“喂?是老爷吗?”阿宽趁郝少爷去上课了,偷偷溜出去打了个电话。</P>
“是我!阿宽,你这几天怎么都没来电话?少爷他怎么样?”郝老爷握着话筒。激动得手都微微颤抖着。</P>
“少爷他好着呢,之前大夫开的方子,我每天都在给他熬。少爷他现在吃药可主动了,人也开朗了许多。对了,少爷的老师介绍他去做了家教,现在少爷自己也能赚钱了。”阿宽虽然很辛苦,可说到郝少爷的变化,他觉得再累也值。</P>
“这么好?太好了,阿宽,你功不可没呀!下次回来我一定要好好奖赏你。少爷他……他有没有提过我?”郝老爷小声问。</P>
“没……没有。不过老爷,你别担心,少爷他既然越来越好了,迟早会跟你和好如初的。”阿宽怕郝老爷失望,于是安慰了几句。</P>
“对,你说得对。他既然好起来了,就一定会想起我来的。对了,你手头的钱还够用吗?我给你寄点儿吧。”</P>
“不行不行,老爷,这万一让少爷发现,到时候他连我都不信了。现在还够用呢,你放心,要是真不够用,我会给你打电话的。老爷,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挂了,这电话费不便宜呢。”</P>
“好好好,挂了吧,有什么事儿千万记得打电话。”郝老爷心里纵然有千言万语,但对着阿宽他也没什么倾诉的必要。挂断电话以后,他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P>
“老爷,您喝点儿茶水吧。您这咳嗽也有一阵子了,吃的药怎么不见效呀?要不,我再找个别的大夫来给您看看?”郝老爷身边的一位下人说。</P>
郝老爷摆了摆手,接过茶水喝了几口。 他缓了缓说:“不用找大夫,现在的大夫就是镇子上最好的大夫了,我的身体,我心里最清楚,治不好的。没事儿,我一时半会死不了。你一会儿派几个人把少爷房间打扫打扫。”</P>
“少爷要回来了?”那下人惊喜地问。</P>
郝老爷摇了摇头。“景兰他还在上学,现在又当家教了,暂时应该不回来。但是我得让他随时回来都能住得舒服。去吧。”</P>
下人出去之后,郝老爷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也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才肯回家,什么时候才愿意跟他坐在一个桌上好好吃顿饭。</P>
“呵呵……何苦呢?早知道如此,就让他娶了那姑娘便是了,说不定,现在我都抱上孙子了。”郝老爷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这世上虽说没有后悔药,但亡羊补牢也未必不可。郝老爷现在不敢轻易打扰儿子,只要儿子能好好活着,自己怎么样都行。</P>
郝老爷一个人走进了书房。他关上了门,看着书柜上一个带着锁的箱子。那里面保存的是郝家历年来所有的账本和地契。郝家这产业虽说不大,但也总被郝老爷的哥哥嫂嫂惦记着。郝老爷原本想把这产业传给自己的儿子,可现在看来,郝少爷根本没有这样的心思。自从郝少爷生病离家之后,郝老爷的哥哥嫂嫂便更加躁动了,因为他们知道,这郝家唯一的继承人至今下落不明,郝老爷的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此时便是最好的机会,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提出一些对自己有利的建议了。</P>
郝老爷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虽然那是自己的亲哥哥和亲嫂子,但在利益面前,他们俩是从不手软的。如果自己不在了,恐怕也不会有人继续维护郝少爷的利益。更何况,哥哥嫂嫂自己还有一儿一女呢。试问天下哪个父母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啊。</P>
郝老爷确实放心不下这个善良老实的儿子。他拿起纸笔,偷偷地立下了自己的遗嘱。</P>
郝少爷下课以后,像往常一样走到了玲玲家楼下。可这回,他没有直接上去,而是在附近徘徊了一阵儿。他不知道该怎样继续面对玲玲,原本他想真心把玲玲当朋友,但玲玲现在已经心思不单纯了,他无法再真诚地面对玲玲。为了保证玲玲的安全,他也只能有所保留。</P>
郝少爷思量了一番,还是上了楼。</P>
“不好意思,阿姨,今天路上耽搁了几分钟。”郝少爷知道自己晚到了一会,心里有点儿不踏实。</P>
“没事儿没事儿,这也没晚几分钟呀。我给你俩倒杯水,你带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女主人知道她不受玲玲的欢迎,只要玲玲不吵不闹,她再退一步又何妨呢。</P>
郝少爷看着女主人的背影,有些替她心酸。“我来这么些天了,还没问过你姓什么呢?您贵姓啊?”</P>
“我姓方。”女主人微笑着回答。</P>
“哦,那我以后就叫您方姨吧,这样也亲切些。”郝少爷对着她笑了笑。他很同情方姨,这样温柔贤惠的女主人,竟然博不得玲玲的一点儿同情。按玲玲所说的,方姨应该就是后妈了,世上能有几个这样的后妈,每天过着忍气吞声、战战兢兢的日子。</P>
“好,你叫我什么都行。进去吧。”方姨帮郝少爷打开了玲玲的房门,又轻轻地把房门给带上,便再也不发出任何声音了。她拿出一团毛线,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织起来。</P>
“喝水吧。”郝少爷把水杯放在玲玲面前。</P>
“你现在跟她这么熟络了?说起话来挺亲切的嘛。”玲玲的脸色很不好看。郝少爷意识到她一定是听到了自己和方姨的对话,所以心里不高兴了。</P>
“就是正常说话而已,你又何必这么在意呢?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说话夹枪带棒的。方姨对我挺好的,我总不能把她当仇人吧。对我来说,她已经算是对我很好的人了。”郝少爷不想顺着玲玲的意思,他想做自己,也想让玲玲意识到她那样做是错的。</P>
“对,你说得对。我没权利要求别人怎么做,反正我是看不上她,看见她我就恶心。”玲玲的嘴还是不饶人,她把那杯水推远了一些,好像很嫌弃。</P>
“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每天在家吃的饭,喝的水,穿的衣服,哪样不是方姨给你准备的?就一杯水,你也容不下吗?”郝少爷翻开了书,发现上节课之后玲玲没有复习,也没有完成作业。</P>
郝少爷看着玲玲,准备等她主动解释,可玲玲好像压根儿没打算解释。她一脸无辜地看着郝少爷说:“开始啊,可以上课了。”</P>
“唉……”郝少爷没办法,只好问:“你怎么没有完成课后的作业?以前不是都完成得很好吗?”</P>
“我不想写。”玲玲直白地回答。</P>
“不想写?那我来教你也没什么用啊,你也得不到提升。”郝少爷耐心地说:“你得坚持下去,前面做得都很好,已经有很明显的进步了。而且,我也看得出来,你不是学不好,你是不想学。”</P>
“对,你说得很对,我就是不想学。我现在就是不想学了,不行吗?你要是不愿意教,你就别教,我又没求你……”玲玲还在继续跟郝少爷拉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语出伤人,但这话不说出来,她心里就不痛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