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坏了，赔钱，一个杯子一两银子，一张椅子五两，一张桌子十两。</P>

他坐在那咻咻地喘着气，脸色极差。</P>

易水寒弯腰拾起杯子茶壶归置好桌椅。</P>

你起来走走动动吧，躺了那么久，怕四肢都退化了。落云谷风景还不错，出去走走，看看风景。</P>

易水寒捡了根竹杖抛给他，指指院门外，便回到自己房间再不管他。</P>

少年拄着竹杖，慢慢出了院门。</P>

眼前绿树红花风景如画，春和景明，粉嫩的桃花儿随风飘来，落在他掌中，花香袅袅。眼前之景，美得那么不真实。沿着一条茵茵小径，慢慢地走着，好似没有尽头，走了许久久，眼前现出一条潺潺小溪，溪水澄净，游荡着一条条三指宽的小红鱼儿。少年放下手中的竹杖，孤身坐在溪边光滑的石上，望着水中小鱼儿发着呆。他慢慢地将手伸进水中，一根根极认真地清洗着玉似的手指，手指通透粉红。一眼望见水中脏乱的一张脸，他掬了一捧清水，濯在脸上，溪水沁凉，透心凉。他看了看身上一身破了烂了脏了的衣衫，解开腰带，褪去衣衫，露出莹白瓷实的身体。他赤足走进溪中，红鱼儿在脚边嬉戏。溪越宽水越深，他慢慢沉入水中。灵台清明。那日他被人从地宫架了出来，上了一辆马车，同行的还有花未眠。小花说，你千不该万不该将灵珠一剖为二，伤了本元，与死无异。至少，她还活着。活着才有希望。</P>

小红鱼儿在身边游弋着，红鱼摆尾，妖冶异常。</P>

他记起，广袤的冬湖之上，他踏水而来，一袭黑氅，容颜似雪。当他把手伸向那红衣女孩时，一切都变得清澈安宁。</P>

天色将暗时，他才提着一串红鱼沿着原路，回到小院。那大叔还在屋子里睡着，他将那些鱼扔在盆里，开膛破肚，收拾得干净了。厨房不大，但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淘米，闷饭，煎鱼，择菜。坐在火炉边，把头发烘干。等他把饭菜端上桌时，那大叔吸着鼻子狗一样走了进来。</P>

好香啊！小子，你弄了啥吃的？哦对了，忘了你是个哑巴。以后就叫你小哑巴了。</P>

易水寒一溜烟跑进厨房，蹲在一张竹椅上，拿起碗筷便吃。</P>

少年指了指隔壁，比划了个吃饭的手势。</P>

叫隔壁小蓝来吃饭？</P>

易水寒夹了一条鱼按在一碗白灿灿的米饭之中。</P>

要叫你去叫，你要把她叫来了，那砸坏的椅子啊什么的，就不用你赔了。你小子厨艺可以啊，我这是捡到了宝了哈哈！</P>

少年取了一碗碗装了一碗热腾腾的米饭，夹了满满当当的鱼和青菜，便去了隔壁。</P>

蓝蝶仙正坐在窗前，看着一幅小像发呆，眼里依稀挂着泪水。</P>

你来做什么？</P>

蓝蝶仙将小像收起，揣入怀中，拭去眼边泪水。</P>

少年将那碗米饭和一双筷子放在她面前，嘴角一勾，站在桌边，示意她吃饭。</P>

哪来的鱼？</P>

蓝蝶衣看着那卖相还颇不赖的饭菜，微微抬起头，视线慢慢从饭碗上移开，落在那少年身上。站在她面前的少年眉眼如画，一张脸朗朗如玉，嘴角带着一丝温柔的笑容。蓝蝶衣低下头，用筷子夹起一口饭菜，放进嘴里。他端着手站在她面前，身材高挑而修长，一身青衣样式简单却衬托出他不俗的气质，灯光从灯盏中洒落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P>

你去溪边了？看来恢复得还不错。</P>

蓝蝶衣慢慢地挑着饭菜，饭菜很可口。她在这山谷里隐居了十几近二十年，吃穿都不大讲究。这从天而降的少年，眉眼之间像极了她的一位故人。所以，她才如此悉心照顾他。如今，他醒了，她却害怕面对那张脸。</P>

她摆摆手，示意他出去。</P>

少年缓步退了出去，阖上了门。</P>

蓝蝶衣却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百般的委屈与伤心，无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