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中,自秦找开战以来,每一天都会有来自前线的军情送到咸阳宫,秦王政倒不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遥控前线的大军,微操这样的事情,秦王政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是做不得的。
在行军大略的制定方面,他会与自家的将军们商议,但在具体的执行过程中,秦王政则会退居幕后,秦王政虽然自信,甚至在有的时候都能够称之为自负了,但在他的自信或是自负之中,有着更多的理智,他知晓自己什么是自己可以做的,什么是自己不能随便插手的。
在四月份依旧寻常的一天中,来自东桓城的一卷军报呈现秦王政的书案上,与来自王翦军中的军报并排而放,看着上面风格迥异的两种字迹,秦王政不由笑了。
作战向来求稳的王翦在此战中选择了看似最疯狂的一种方式,战风以勇猛精进的名动天下的杨明却在此战中选择了看似最稳妥的方式,不得不说,其间的反差还真的挺有趣的,当然,秦王政看到看到的可不仅仅只是有趣,而是在这种反常之后更多的思考。
“孙子兵法虚实篇一章中曾说,夫兵形象水,水之行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秦王政自语着。
在其身边的赵高与李斯两人则做出恭耳倾听之状。
“世人皆赞赵国大将军李牧可谓军阵之神,但寡人的上将军与护军都尉又何尝不是战阵之神?”秦王政道。
“恭喜大王,十六年必然是灭赵之年。”赵高作为内侍,自然不用讲究什么节操,在拍马屁方面自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不用去思考太多,不用顾忌损害自己人设的可能性,不见李斯还在思考着如何接话吗?但机会已经被赵高给提前抢走了。
“嗯?赵高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阴阳家的占卜之术了?”秦王政问向赵高,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情还算不错,显然赵高说的话正是他喜欢听的。
“大王,臣资质愚钝,可学不得阴阳家的占卜之术。”听出秦王政言语间的轻松,赵高知道自己方才的话说对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秦王政问道。
“是大王方才告诉我的。”赵高陪着笑道。
“寡人告诉了你什么?“此时心情不错的秦王政自然也有着几分闲心与赵高逗逗乐子。
赵国啊,终于快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如果说天下六国间秦王政最讨厌哪一国的话,那绝对是赵国,不仅是因为他在赵国度过的童年,更是因为是赵国让他第一次体验到了大败的滋味,两个原因加在一起,使得秦王政有着足够的理由憎恨赵国。
“方才大王所说,赵国的李牧是军阵之神,而上将军与护军都尉又何尝不是战阵之神,两位战阵之神对上一位军阵之神,哪有不胜的道理。”赵高回道。
“伱倒是狡猾。”秦王政淡然一笑,算是认可了赵高的说法。
李斯看着面前的一幕,心中隐隐间生出了一丝后悔的情绪,方才的顾忌实在是太多了一点,一时间的矜持竟然又白白错过了一次机会,让赵高抢到了这么好的机会。
当咸阳宫中的秦王政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之时,远在赵国境内的秦国北路军团已经开始准备着决战之事了。
秦王政十六年四月末,太行山下广阔的平原之上,秦赵双方二十多万大军踏着清晨的阳光走出营寨,自秦军进入赵国境内后,真正的大战要开始了。
整整二十五万兵马聚集在战场之上,旌旗招展之间,可谓是无边无际,无数的刀枪剑戟在旭日之下反射着幽幽冷光,当世最强大的两支军团将会在赵国的大地之上,上演出世界最残酷也是最壮烈的一幕,他们决定无数人的生死,决定赵国的生死存亡,甚至是整个天下的大势走向。
此战,若赵军败,赵国将亡,自此天下间再也没有一支能够阻挡秦军脚步的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