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十六年三月初,杨明率领亲卫羽林自咸阳抵达太原郡晋阳,此时的晋阳城已经变成了一座庞大的的军营,无数的武器与粮草从武库、粮库中运出,除此之外,还有兵甲粮草源源不断地补给从关中,从三川郡朝着晋阳城运来。
到达晋阳城的杨明,并未第一时间就发起对赵国的进攻,而是以虎卫禁军为先锋,驻守井陉关,保障秦军跨域太行山的畅通,在这个过程中,杨明本人则在晋阳城以秦军原有的编制对其进行初步的整训,从军令到军阵等各个方面进行整合,以将其初步融合成为一支只有一个声音的军团。
当杨明晋阳城对秦军北路军团进行整合之时,作为南路军团二十万大军的统帅上将军王翦,已经率领麾下的军团对绵延数百里的赵国长城发起了进攻。
“上将军,末将听闻北路军团还在晋阳进行整军,我们这么着急的发起进攻,在兵法中又该如何解释?”在王翦亲自统领秦军朝着赵国南境长城进发之时,身为他的副将,也是他儿子的王贲面带不解地问道。
“因势而异罢了,杨护军所部与我们将要面对的情况不一样,他所面对的将会是赵国的李牧以及其麾下的边骑,在如今的赵国,是最能征善战的存在,杨护军面对李牧以及其麾下的赵军,是不能有一点破绽的,但北路军团不同于我们这边,我们这边的士卒虽然是来自于五郡之地,但士卒的来源却都在大河两岸,虽然郡县之分,但语言以及各种风俗习惯都差不多,但北路军团的来源太过杂乱,有的甚至连语言都未必能够相通,若是不能对其进行初步的整合,在大战之中,很容易就会演变成致命的因素。”
对于别人,王翦或许会藏私,但在自己的儿子面前,王翦却不会,一个家族的兴衰是需要数代人去共同努力的,而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
当年的武安君白起威震天下,地位、声望不可谓不高,但白起一死,白家可还有几人?当年威震天下的白家现在只剩下了小鱼小虾三两者,实在是难看的很。
在白起面前,王翦作战的水平未必胜过白起,但在某身方面,王翦自然水平还是要在白起之上的,别的不说,在对于子嗣的教导方面,王翦就从未松懈过,无论是儿子王贲,又或者是孙子王离,只要能够将子孙教导好,王家才算在秦国真正的立下了门楣了。
“原来如此,看来杨护军也不是一味的只知道勇猛精进啊。”王贲自语道,对于杨明,他也不陌生,毕竟当年在蕞城城下,他们父子曾与杨明并肩作战,而在去年还曾相互配合攻下了现在的秦国北境三郡。
“胆大心细,才能成为良将,杨护军可不是只知道的勇猛的,他的勇猛是建立在对瞬息万变的战势变化的掌控之上的。”王翦道。
杨明的那种作战方式,王翦学不来,不说其他,仅仅只是杨明的个人武力就不可复制,但是,这并不是说王翦就要自认为不如杨明,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长处,在战争之上,如何扬长避短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应该考虑的事情。
“只是上将军,我们现在为何要急着进攻,不是更应该做好准备工作后再进攻吗?”王贲在思绪飘动间,却是想到了眼下的情况。
在以往的作战中,王翦哪怕是占据了优势,也从来都是稳扎稳打,从不会给敌人哪怕是一丝的机会,但这一次,王翦却罕见的选择了快速进攻,二十万大军分成数部,朝着赵国南境长城碾压而去,什么探明敌情,什么协同作战,有着的只有一拥而上,简直就像是一个庸将一般。
“此一时彼一时而已,军略的制定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而是要针对敌人的具体情况却制定的,眼下的赵军防守尚且勉强,进攻的力量根本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稳扎稳打对于我们来说不仅没用,反而是浪费时间,难不成赵军还敢越过长城对我们发起进攻不成?”王翦道。
“二十万对十万,哪需要玩那么多的招数,只需要以力碾压就是了。”王翦接着道。
“就如此简单?”王贲将信将疑道。
“当然不会如此简单,你要知道赵军依托南境长城,防守起来早已经有了充足的经验,他们的防御很稳,这个时候我们用以往的进攻方式,他们知道该如何应对,相反,现在我军一拥而上,各部以自己的擅长的方式的进攻,反而能够让赵军上下措手不及,在不间断而不成章法的进攻中,调动赵军,让他们不得不从从以往的防御经验中走出来,让他们去变动,只有在这个过程中,在这个变动的过程中,我们才有机会抓住他们的破绽,进而一举攻破赵国这南境长城,拿下赵都,取得灭赵的第一功。”王翦自信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野望道。
王贲看着面前的上将军,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父亲的心思。
这么些年来,王翦虽然依靠大王的支持和自己取得的战功,一步步从当年那个只能负责亚总粮草偏将成为现在的上将军,成为秦国军中第一人,但世人谈起秦国诸将时,却往往只知道秦国护军都尉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