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后面的五辆牛车都是林建邦跟程元舟佘回来的,牛车上拉着的都是专门用来登记户籍或是其他文书的潢麻纸。</P>
古时候的户籍文书并不像电视里看到的那样薄薄的一张纸,而是有官方指定专用的纸张。这种纸张以树皮、破麻布、旧渔网等为原料初成纸,再把黄蘖熬取汁液,然后用它来浸染出来的纸张,就叫做潢麻纸。</P>
这种潢麻纸,纸不生虫,缝不淀解,寿命极长,不过造价也高,而且不允许民间私造。</P>
为什么这时候老百姓到衙门办理什么正式文书都要收费呢,就是因为朝廷下发潢麻纸本身就不是免费发放的。</P>
地方赋税中,除了粮食还有一道就是布绢,说是布绢,但生产力还没有那么发达,一般征收的都是桑麻。</P>
从百姓手里收上来的桑麻,一大部分是用来给官员们发放工资福利的,另一部分就是拿去上交抵潢麻纸。</P>
除了桑麻之外,下发过来的运费也要各地方自己承担,所以地方县衙在领用潢麻纸的时候,还要上交一些费用。</P>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费用最后就都是百姓自己承担,当然,轮到百姓自己承担的时候还要加上辛苦费、润笔费等等。</P>
潮阳县的财政很清晰,啥都没有。林建邦是绝对不会自己垫付这些费用的,他是父母官不假,但他不是来当圣母官的。</P>
他有信心能治理好潮阳,所以他不怕财政赤字,该说不说程元舟还挺大方的。</P>
至于程元舟心里的小九九,林建邦也能猜到一二。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县衙的大印握在自己的手里,别的地方不敢说,至少在潮阳的地界上,谁也越不过他去。</P>
回到潮阳的第一件事,林建邦就带着一壶好酒去了薛景荣的房间里,也是元明清晕倒时候休息的房间。</P>
薛景荣正坐在床上给自己缝裤子,看见林建邦进来了,面带囧色的将手里的针线往身后藏。</P>
林建邦好笑道,“缝个裤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道你还怕我笑话你翘起兰花指不成。”</P>
薛景荣连忙站起来躬身道,“老爷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您打发学友来唤奴才就好了。”</P>
林建邦虚扶起薛景荣,拉着薛景荣坐了下来,“景荣啊,你别拘束,咱哥俩坐下来聊聊天。说实话,我林建邦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那时候却无意碰到了你和那四个孩子。</P>
也不知怎么了就动了恻隐之心,就好像冥冥之中咱们就是有这个缘分在的。”</P>
薛景荣红了眼眶的点点头,“没有老爷您,奴才的尸骨可能早就被桥洞里的老鼠啃食干净了。梅赛和德斯还好说,毕竟是个男娃娃,就是雅诗兰黛,恐怕也会被流落贱籍。老爷您对我们的大恩,真的是....”</P>
林建邦摆摆手,打断了薛景荣的话,“我讲起这个,不是让你们念恩的,就是感慨咱们之间的缘分。景荣,如果我要给你放籍的话,你想做什么?”</P>
薛景荣闻言慌张的跪在了地上,“可是奴才做错了什么?老爷您随意惩罚即可,千万不要放了奴才!”</P>
“你这是在做什么!快快起来,不让你做奴才还不好!”</P>
林建邦急着扶起薛景荣,岂料薛景荣深跪不起,哽咽的说道,“我薛景荣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很多善事,这辈子才能有机会侍奉老爷您的。</P>
老爷,我求求您了!别赶奴才走,哪怕让奴才做个马夫,奴才也想留着您的身边。”</P>
林建邦长叹一口气,苦笑道,“你先起来,耐心听我说完我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