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邦在酒楼里与翰林院的穷翰林们推杯换盏,当了多年老总的他虽然很少参加酒局,但年轻时候积攒的劝酒功力还保留着。</P>
小嗑一套一套的,三两下子就把大部分的酒都灌到了别人的肚子里。那帮同僚在醉意朦胧之间还纷纷感慨林编修为人爽利,学识渊博,就是时运不济。</P>
侯爷之子又如何,不受宠照样被发配岭南。众人在桌上听闻此事后,感慨有之,可惜有之,乐祸更是有之。</P>
尤其是那个质朴的状元郎辛远,心中愤然,很替林建邦不值。回家之后就写了一首诗大赞特赞了一番,心中有鸿志却甘愿将自己喻为瓦片的探花郎。</P>
而林建邦却上了马车之后,就趁薛景荣在外面的时候,回到了游艇上取了一瓶炖鱼的老白干。</P>
含了一口在嘴里,漱了漱就吐了出去,然后又倒了一些放在手心里,当做爽肤水一样往自己的脸上、脖子、领口处、袖子上都拍了一些。</P>
待马车停到了侯府之后,林建邦打着酒嗝,舌头僵硬的吩咐着薛景荣,“扶...扶老爷..我去世安苑,我想见我爹。”</P>
薛景荣被林建邦身上的酒味呛的咳嗽了一下,也是疑惑,老爷这是在车上又自酌了一番?哎,老爷真是太难了。</P>
“老爷,眼下夜深了,想必侯爷也早早休息了,不如咱们明天再去吧!”</P>
林建邦脚步虚浮的推开薛景荣,大声的嚷道,“不!我要给我爹请安,我得给我爹请安!爹!”</P>
薛景荣让德华赶紧去通知夫人,岂料夫人并没有理会,只道若是老爷睡着了再送回来。</P>
世安苑里,一大把年纪的林松,穿着松散的罩衣,举着灯笼站在平阳侯的寝房前低声的劝着林建邦。</P>
“侯爷早就睡下了,四老爷还是先行回去吧,明日一早,老奴就会向侯爷禀告的,行吗,四老爷您仁善,您别为难奴才了。”</P>
林建邦也不嚷了,就这抱着廊柱不松手,“那我在这等着,我就是想见见我爹。”</P>
正在林松手足无措之时,寝房里亮起了烛火,守夜的小厮出来传话让林建邦进去。</P>
平阳侯披着宽袍,散着头发坐在床榻上,林建邦一进门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P>
平阳侯生气的沉声问道,“你这是刚刚有所长进就忘乎所以了是吧!”</P>
林建邦大步上前瘫坐在床前的脚踏上,“爹啊,您能不能再多骂我两句啊!从小啊,儿子就想听听那个所谓父亲的教诲是什么样子的。</P>
爹啊,可...可是,我往后想听也听不着了啊!儿子不孝啊!爹!呜呜呜....爹,若是晨儿和瑞儿资质普通,那儿子就愿意一辈子呆在家里好好的当一个闲散老爷。</P>
可是孩子优秀,我这个当父亲的就要去给他们趟一趟前面的路啊!爹,儿子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P>
儿子别无所求,只求父亲您能够看在两个孩子天资尚可的份上,往后在府中多多庇护一下。</P>
就算是看在我娘她伺候过您一场的份上,父亲,儿子求您啦!”</P>
说着林建邦就迈着醉步要给平阳侯跪下行礼,平阳侯连忙起身相扶,林建邦抱着老父亲是真的哭了。</P>
做戏的成分是有,但对于这个相处了大半年的爹,林建邦也是真的舍不得。</P>
舍不得那种喊爹的感觉,更舍不得那种有人护在身后的感觉。许是因为多少也喝了点酒的缘故,林建邦在平阳侯的怀里哭的情真意切,后来完全忘记找爹要糖的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