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仪请黄洋把这纸条送到大顺镖局的石城驻在点。</P>

现在林凤仪突然完全了解凤舞为什么会写这些纸条了，又怕别人看见，又要让特定对象了解意思，甚至是自己都还不敢确定的事，就会写这些隐讳的字句。</P>

从黄洋到镖局连络人，到赖泽，到海涛，中间要经过太多手，有太多变数；林凤仪正在思考着要怎么写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凤舞。</P>

“香消玉殒”，重点在“玉殒”，都察院的人一定会想到凤舞给吴密的纸条；同时香消，这是要让武方他们知道，凤舞说的“赏玉”是指找一个人，而这个人已经死了。</P>

“且绕一匝”，这武方他们当然不知道是指什么，可是日后如果林凤仪有个万一，他们探查到了“阿环”，自然知道林凤仪是去找阿环了。</P>

林凤仪想了这八个字，很得意，真的觉得自己就是凤舞。</P>

写太明也不行，一定要万一别人看到也看不懂，只有武方他们看懂才行。</P>

林凤仪躲在黄洋的店里。</P>

黄洋出去大半天才回来，拿出一大包辣豆干说：“大人昨日遇追袭之事，传遍坊间矣。各客栈皆遭搜查，易水府认定最可疑者，沁心客栈某外地客遗留辣豆干一包。在下想大人必爱此物，又买些来。”</P>

林凤仪眼睛一亮，笑着收下，问多少钱；黄洋笑笑摇头。</P>

林凤仪没想到，人家追踪猎物要看痕迹，结果辣豆干变成自己让人追踪的痕迹。</P>

刚刚黄洋提到一个机构，林凤仪问：“易水府？那是什么？”</P>

黄洋说：“此本为雍朝训练死士之组织，现已扩张为侦探敌情、布置细作与反细作之机构；所谓敌情者，本国之叛乱或外国细作在本国之活动亦属之。可迳行捕人处决。”</P>

林凤仪想，大概就是一个可以动不动把外国元首搞成坠机、在他国煽动暴乱的组织了。</P>

黄洋补充：“据舍弟昨夜所闻，赴鹿鸣楼追捕大人者，即易水府。此间易水府已开始于各处张贴大人之画像。不可能彻夜派画师根据回忆所画，应系之前早已备妥。易水府预备对付大人久矣，岂料大人竟入虎口。”</P>

林凤仪苦笑，只好答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P>

到了中午，黄洋出发了，还带着店里扫地的雇员夫妇————平常不会带那雇员的妻子，这次带上，大概是为了和林凤仪互相照应。</P>

雇员叫黄楷，负责驾车；林凤仪在车内第一次好好地看着白天的石城，就这样离开了天下第一大都。</P>

车子一路北行，怕夜间赶路容易被盘查，一行人到傍晚就找客栈歇了；第二天大清早又出发，到了下午抵达同县。</P>

黄洋和黄楷卸下备用的马，套上了马鞍交给林凤仪。</P>

黄洋说：“五日后之正午，在下将再路过此地回石城，大人若有需要，可于此相候。若大人有其他行程亦无妨，马匹勿挂念。大人能收回河东，吾等在京同乡之心愿足矣，或许他日收拾收拾，亦回家乡。”</P>

黄楷夫妇帮着把一些干粮和辣豆干放进包袱中，绑在马鞍旁。</P>

黄洋指着西边远方的山峦说：“此即大乌山，大人直向西行，至乌东村后有岔路，左边转向西南方之路，即通往大乌山口，过乌径即榆州之延县矣。在下不曾去过，然据闻略向北有忍冬乡，越冬村即位于忍冬乡。”</P>

黄楷夫妇又包了一件大衣，把这第二件包袱绑到马鞍的另一边。</P>

黄洋说：“大人恐须野外过夜，山中夜间凉甚，不比白日，大人请小心。在下不知大人赴延之任务为何，唯祝大人顺利平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