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晴晴突然加速，奏了一段，和海涛对望，海涛点头表示速度刚好，然后就开始主奏。</P>

这是轻快的旋律，好像船在涞河上快速航行，海涛和晴晴也互相以清脆的音符交织着。</P>

林凤仪听过海涛，知道这还不是最快速，而且第一段也没有要太快，借此让两人把默契磨合好。</P>

然后，海涛渐慢下来，晴晴眼耳并用，依着海涛而减速，慢慢进入第二段。</P>

这一段十分悠扬，好像船行到涞河最宽处，平缓地航行。</P>

和第一段的清脆不同，海涛在这里比较黏一点，几乎差个六度也没有间隙。</P>

晴晴也跟着黏。海涛在这里用了花舌，但林凤仪听过，海涛最厉害的花舌不在这首曲子。</P>

海涛看了晴晴一眼，重复一次第二段；现在才发现，海涛把自己变弱了，让第一次一直当个配角的晴晴，到第二次变成主角。</P>

晴晴也适当地放大了自己，让大家注意到其实古筝一直都在。</P>

到了末尾，海涛又出来抢了两个乐句，然后整个消失，让晴晴独奏一小段。</P>

晴晴的独奏，让海涛准备好最后冲刺，这船好像行到涞河的险峻之处，波浪极大，船速也极快，两岸高山夹着深而窄的河谷。</P>

随着海涛加速，晴晴也加速到极快，接着海涛以连续三十二个双吐，把听众的心吊到最高点，然后这船冲上滩头，精准地靠岸，海涛和晴晴维持最后的姿势两、三秒，才放下乐器，起身行礼。</P>

听众已经像吃了迷幻药一样，不知东南西北，又过了好几秒才发现要鼓掌了，掌声从三、四双手变成几十双手，随着欢呼声爆发出来。</P>

林凤仪对于有这两个好朋友，觉得非常得意，心里站在海涛的立场对大家说——你们不知道，这还不是最厉害的。</P>

总管站了出来，用这个动作让大家安静，然后宣布，下一首曲子是“苍穹下之牧民”。</P>

听众又鼓掌，但没有几秒，当海涛拿起笛子，就又安静下来。此时会宾楼的门口已经挤满了路人。</P>

海涛这次拿了较粗的一支笛子，音色没有刚刚那支高，但浑厚而清亮。</P>

晴晴挪了椅子，远离古筝，抱起了琵琶。</P>

海涛和晴晴眼神交换了一会儿，显然这首曲子有很多需要沟通的。</P>

终于两个人都点头了，海涛以笛就口，开始一个间或抖动一下的长音，林凤仪一听开头就整个人兴奋到鸡皮疙瘩都起来——这就是她第一次遇见海涛时，在王府花园听到的那首。</P>

海涛拉了长音，然后没有断地就往上爬了八度，再往上抖一下，继续拉长，观众已经有人发出叹息声，小声赞叹着。</P>

林凤仪心里想，现在就赞叹，等一下第三句看你们要怎么办，只好五体投地了。</P>

这整个前奏，速度非常自由，晴晴用最大的力气专心地看着、听着海涛，随时配合他变换速度。</P>

第二句跟第一句相仿，只是原路滑了下来。</P>

然后，一个低沉不起眼的几个音符，停在中音，一直拉，拉到听众已经有人忍不住鼓掌了，海涛还在拉，晴晴也一直寸步不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