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姑且让一步，说：“前天傍晚在跃龙溪，有人发现他死在毁损的船里。应该是大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P>

林凤仪算了一下，补充说：“乙丑日。”</P>

娇娇低头不语。林凤仪问：“你最后一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P>

娇娇说：“即大前日，公子回岭南之前。”</P>

林凤仪问：“在这里吗？你们曾经在其他地方碰面吗？”</P>

娇娇点头说：“当日陈公子约酉时来，本欲留宿于此；然饭间提及娶亲之事，奴婢拒绝令公子不悦，一壶酒尚未饮尽即离去。”</P>

停了一下，娇娇又说：“奴婢与公子不曾于其他地方碰面。”</P>

林凤仪决定，先往后面问下去，等一下再回到前面，就问：“如果有人要杀陈仲，你觉得可能是谁？”</P>

娇娇露出疑惑的表情，说：“不可能有人欲杀陈公子。彼与人无重大冤仇，除非……”</P>

林凤仪等着她把“除非”讲下去，但娇娇却停止不讲，而且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无辜；林凤仪只好开口问：“除非什么？”</P>

娇娇的表情看起来，就好像觉得林凤仪很幼稚，但实际上她是觉得自己的“除非”很幼稚，幼稚到根本不需要说出来。</P>

林凤仪既然问了，娇娇只好照实说：“除非公子与某茶行有债务纠葛。然，何人竟会为区区数十两而杀人乎？公子往来巨额之茶行，必是信用良好且长期交易者；若有欠债，必是新交往之茶行、且起始批卖之斤两必不多，不可能数百两。”</P>

林凤仪点头，不是说同意，而是说了解娇娇的意思；娇娇补充：“当然，数十两对寻常人家而言非同小可，然若论及杀人，则未免匪夷所思。此奴婢浅见，大人莫当真。”</P>

林凤仪说：“也有不是为了钱而杀人的，例如感情？”</P>

娇娇觉得更奇怪了，就说：“御史大人认与娇娇有关？”</P>

林凤仪回头重复最开始的问题：“他要娶你，为什么你不同意、老板也不同意？”</P>

娇娇说：“陈公子一年才来京三、四次，每次或来此三五日，彼为何人，家中夫人如何，我等均无从打听，如何放心？”</P>

林凤仪问：“也有其他人跟你要好吗？”</P>

娇娇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说：“是有几位公子，每来饮酒，常点名娇娇作陪。”</P>

林凤仪告诉自己，要有耐心，接着再问：“哪几位？”</P>

娇娇有点怪林凤仪，但口气其实没有发怒的意思，可能因为毕竟讲到自己得意的事情，就说：“大人，陈公子身故，奴婢甚憾；然娇娇其余交好之公子，应与陈公子之事无涉。彼等诸公子之事，大人可否放过？”</P>

林凤仪心里觉得好笑，这什么时代，居然还这么讲究客人的隐私权。</P>

问不下去了，只好直接说出来：“那个什么鬼低头呢？是不是姓沈，叫什么名字？”</P>

娇娇说：“沈煜。彼亦待娇娇极好，然彼不可能杀陈公子？”</P>

林凤仪问：“为什么不可能，他们是不是曾为了你起冲突？”</P>

娇娇说：“此为三月前之事矣。且沈爷何需杀陈公子？陈公子欲娶娇娇为妾，娇娇已婉拒，陈公子亦无可奈何。”</P>

林凤仪想确认一下瑶姬的情报，就问：“所以这个鬼低头也想娶你吗？”</P>

娇娇叹了口气说：“若沈爷欲娶倒好；偏偏沈爷向无此意，倒是每来饮酒，必点名娇娇，若娇娇正陪伴其他客人，则彼动辄高声吼骂、甚且迳行闯入他人之客厢，丢下银两，强掳娇娇至彼桌。”</P>

林凤仪想，大概瑶姫的情报有点偏差；娇娇倒是刚好说明了这个情况：“上回沈爷闯入陈公子包厢时，因陈公子对沈爷表示欲娶奴婢为妾、请沈爷莫夺爱，沈爷才放话称亦欲娶奴婢。当时娇娇心中亦喜，然之后沈爷即未再提及此事。”</P>

娇娇言下之意，有一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