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终于说话了：“此次屋税暨房租之议，众官立场纵有不同，然贺中书德才兼备，为百僚之率，众所肯定；瑞宵旰勤劳，殚精竭虑，拟法例，定制度，朕向所深倚，本朝不可一日无瑞。瑞之请辞，朕不能允。”</P>

贺瑞行礼道：“臣瑞叩谢皇上。微臣辞意已决，退朝后即与杨侍郎交接，以待皇上任命中书令；并即搬出府邸，配车随员等一并拨还中书省。”</P>

这是铁了心了，一副“就算皇帝要把我砍头，我还是辞定了”的态势。</P>

皇帝搞不好心底也乐得贺瑞走，场面话说完了，就宣布：“朕重申驳回贺中书辞官之请，瑞其体朕之诣乎？退朝。”</P>

往宫外的路上，自然是许多官员都围着贺瑞。</P>

刘辉说：“贺中书，彼为私利，势所必然，将犹有可施力之处，何以如三岁小儿般，一激即赌气、整桌掀翻？”</P>

向载云说：“贺大人不可走。大人走，吾在朝中又少一支持矣。届时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势不可挽也。”</P>

贺瑞只是对这些人笑笑，说：“在下正希以此一辞，激起更多有志之士也。况在下本不喜为官，今官场已混迹多年，己对朝廷百姓之责任已尽，尔后望代代有能人出，不必瑞也。”</P>

向载云说：“痴人说梦矣！贺大人看五年十年矣，才出一贺瑞，一刘辉，还能望有人乎？蔡秀已远，苏尚书又不知能支持几时。刘大人且危在旦夕，今若无贺瑞，将来五年朝政皆两眼一抹黑矣。”</P>

虽说大家都往宫外走，但贺瑞的脚步似乎异常坚定，好像在说“今天走出去，不会再走进来”似的。</P>

贺瑞说：“在下与在下之法同进退，正藉此确立为官应有之担当与风骨。诸君勿劝，吾心已决，今晚即当挂印而去。未来诸君若至清州壤城，请至舍下一叙。”</P>

但是，另一堆人，也有人以看好戏或怀疑的态度。</P>

游璘说：“此以退为进，将有更大之野心？”</P>

吴榭说：“彼已身居宰相，几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尚有野心，不知其止也。难道彼求封公封侯？”</P>

林凤仪刚好走在这几个人后面，觉得贺瑞必然料到会有人这样反应，所以提前把家当都搬回故乡，以示坚辞不易，别无所求。</P>

怎知道，这几个人愈说愈离谱。</P>

贾昂说：“若有人藉此沽名钓誉，招揽人心，图逆天之事，则非不可能也。君不见彼与向平西甚为亲昵乎？”</P>

林凤仪听得不是滋味，干脆走上前去，说：“你们就是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人不想做官，只想做对的事情。大概因为你们自己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也不相信有人真的是这样。”</P>

这几个人马上变脸，但碍于这“番婆”已经是二品大员、太子少保，而且还封了侯，只好憋着一张脸行礼，让林大御史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