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仪想起思宁郡主当初说的话。</P>

王爷是对皇帝的帝位威胁最大的人，所以，林凤仪喜欢王爷，对皇帝来说还只是小事；</P>

皇帝最大的动机，还是除掉这个潜在的威胁者。</P>

结果，皇帝派王爷深入险境，战事还没个结果，王爷的威胁却愈来愈浮现出来了。</P>

这些将军大概没料到皇帝会刻意要害死自己的弟弟，所以坦诚地上奏支持王爷的想法，或是上奏要求北援王爷。</P>

这些人的历史，比林凤仪少读了一两千年，否则就会知道，皇族兄弟相害，是常常有的事，且比害陌生人更惨烈。</P>

或者，对这些支持王爷的人来说，很清楚王爷没有野心，所以他们也就没有别的顾虑，坦白说出自己认为对朝廷最好的意见。</P>

但是，站在皇帝的角度，并不认为王爷没有野心；</P>

或是认为即使王爷没有野心，其他的文武官员也可能赶鸭子上架，演一场陈桥兵变，不过，这个故事大概只有林凤仪知道。</P>

总之，这时候你愈公开支持王爷，只会愈害了王爷；</P>

不过，不这样也不行，因为事情已经不能更糟了，总要做点什么事。</P>

这大概就是那些将领的想法，要在北坑陷落前做最后的努力、不管有没有效。</P>

这一天，阿芊进来时脸色很难看，林凤仪已经准备迎接最坏的消息。</P>

阿芊说：“宇文进已攻下北坑，俘虏王爷。靖匪全军士气大振，狂发捷报。宇文遥已遣使入京，要求承认彼目前所占之地外、割埔州冀州全境，以换王爷之命。另要求正式国交。”</P>

阿芊停顿了。</P>

林凤仪知道阿芊还没讲完，屏气凝神等阿芊继续说下去。</P>

阿芊有点怕，好像事情不说出来就不会发生，但实际上是已经发生了。</P>

阿芊说：“皇上已拒绝，称祖宗之地不可葬送，并嘉许王爷坚志拒降。”</P>

林凤仪听了，低着头，很久没有说话。</P>

阿芊也不敢继续，先让林凤仪沉淀一下。</P>

倒是高思在旁边说：“宇文遥若有智谋，莫杀王爷，早早放回为是。”</P>

林凤仪点头。</P>

阿芊露出不解的表情，高思说：“王爷深得人心，皇上甚感威胁；若杀王爷，我有朝且同仇敌忾戮力拒敌矣。若不杀王爷，放王爷回京，则或可待两虎相争，宇文得利。靖匪称如不割地则杀王爷，恐亦空言威胁耳。”</P>

林凤仪叹了口气说：“只怕这宇文遥不聪明，咔嚓就把王爷砍了。阿芊，你叫武方他们想办法，把我们弄出去；皇上不派兵，现在派也太晚了，我自己去救王爷。”</P>

阿芊点头，但那眼神像是在说“小姐说什么我都点头，但这是办不到的”。</P>

林凤仪也知道办不到，只是发泄心情，说说罢了。</P>

林凤仪又说：“算了，别说王爷危险；那凤凰和春联贴下去，我跟高思的命运，早就像高高地叠起来的鸡蛋一样了。不知哪天林咏就要打喷涕，把我们砸个一团稀烂。王爷救不了我，我也救不了王爷。”</P>

被关了几个月，加上外面的民情，高思和阿芊听到林凤仪这样直接叫皇帝的名字，已经不觉得奇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