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站在赵先生的旁边,一双眼睛如炬,潭底有浓烈的恨意在燃烧。
赵薄琰牵住傅偲的手,让她先出去。
“去房间等我。”
“可是错在他,为什么接受惩罚的是你?”傅偲望着那条钢鞭,很细的一截,但打在身上别提会有多厉害。
老爷子声音就像是埋在寒冰里似的,降过温,说话声带着无比的冷漠,“偲偲,这是赵家的规矩,爷爷跟你保证,没事的,你先回房。”
如果换了是别人作为赵薄琰的妻子,他肯定会让女人留在这一起看着。
但傅偲不一样,傅家从小娇惯出来的公主,还有个护犊子深切的哥哥,老爷子可不想看着他再一次找来。
傅偲知道,他们都想将她支开。
“爷爷,大哥要接受家法吗?”她冷不丁问了这么句。
赵正豪脸本就痛得厉害,听到这话,更是龇牙咧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把我拉下水?”
傅偲听明白了,那就是偏心了,两个儿子他们还是区别对待的。
“但事情是大哥挑起来的,他只需要回家哭一哭,闹一闹,就变成有理的了吗?”
大太太听闻这话,脸都快气歪了,她生怕赵先生真的听进去了,“正豪挑的什么事?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看看这都打成什么样了,拿过正豪当大哥吗,这是在往死里打。”
脸上就没一寸好的皮肤,就连嘴巴都是肿的。
“爷爷,我可是拿他当亲弟弟的……”
赵先生握紧钢鞭,全然不看傅偲一眼,这是在管教他的儿子,任何人求情都没用。
“薄琰。”
他只是轻轻地叫了一声,赵薄琰就走到祠堂内的蒲团前,裹在西装裤里的腿在慢慢往下压,他后背刚直如一棵挺拔的松,傅偲还想走过去时,不料赵先生已经出手了。
一鞭子下去打在肩背处,啪地一声,沉闷而有力无比,那音闷得很,傅偲感觉赵薄琰身上的衬衣仿佛都起了褶皱。
她一下捂住耳朵,看着男人的身子动都不动。
仿佛被打的人不是他,但傅偲的视线下移时,看到了男人紧捏住的手掌。
赵薄琰盯着面前得意洋洋的赵正豪,他的脸色偏向于白皙,眼睛里面藏着很深的黑暗,仿佛任何人都窥探不到他心底去。
赵先生怒斥了一声,“打小我就教过你兄友弟恭,你居然都能对你亲哥哥动起手来!”
赵薄琰吃到第二鞭时,身子往前冲了下,但很快又挺得笔直。
傅偲眼眶内溢出涩意,就连鼻子都是酸酸的。
赵正豪被他的眼神盯得发毛,他从第一眼见到赵薄琰时,就不喜欢他。
不光因为他是赵家的私生子,还因为他身上透露出来的阴暗气质,总觉得他是在阴沟里藏得太久了,就不适合到这种阳光灿烂的地儿。
大太太嘴角噙一抹冷笑。
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赵薄琰平日里威风肆凛的,就该杀杀他的锐气。
“爸!”
傅偲喊住了一声,“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呢,手下留情。”
赵先生扬起的钢鞭轻顿住,回头看他,“什么伤?”
“偲偲。”赵薄琰唤住她,语气里没有一点焦急和迫切,语调不见任何起伏,更像是一滩死水。
傅偲隐约能听出话里面的苍白,还有一种无力的似乎是认命感。
他的潜台词是在说,偲偲,不要说了。
就算他浑身是伤,多打一鞭子就要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吧。老爷子让他认祖归宗,是因为赵家无望了,他是最后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