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路明非去的最后一座研究所。
进门,路明非平静的脸,浮上一抹笑意。
黑风衣的男人站在喷泉前,喷泉停了,他安静的望着铁灰色天空,像是古希腊的雕塑,嘴里叼着棒棒糖。
听到脚步声,男人回头,他的脸意外的很年轻,留着学生般的幼稚,但这身黑色风衣和腰间的刀,平添几分冷肃。
“级。”
他点头,自我介绍。
“风魔凉介。”
路明非好奇的看他。
“只有你一个?”
“足够了。”
“也是。”
忽然风魔凉介伸手进衣兜。
路明非静静看着。
“来一根么?”
风魔凉介把掏出的棒棒糖递给路明非。
变魔术般,本来只是一根的糖,随着风魔凉介握拳张开,成了四根。
“巧克力,草莓,菠萝,酸梅。”
“挑一个。”
风魔凉介笑说。
路明非拿了巧克力的。
“真巧啊。”
“什么?”
风魔凉介回忆着,笑意温暖。
“少主殿下第一次给我的,和你一样。”
有人遮住阳光,投下一片阴影。
雅库扎打扮的风魔凉介眯眼抬头。
这人抽走他嘴里叼着的烟,递来根棒棒糖。
“吸烟有害健康。”
蛇岐八家的少主殿下说。
之后风魔凉介就跟着这个男人踏上战场,梭哈生命的筹码,砍下鬼的头颅。
想一想,已经这么多年了啊。
“你的少主。”
路明非说。
“是不是姓源?”
风魔凉介笑了笑。
“不曾想以级的尊贵身份也知道我家少主,想来,若是殿下听到这个消息,也一定会开心吧。”
风魔凉介点着头。
“少主殿下,源稚生。”
“源稚生么……”
路明非重复。
“看起来,你很尊敬他。”
“嗯,少主殿下是一位真正值得人用生命去追随的领袖。”
说这话时风魔凉介脸上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丝毫做不得假。
路明非看得真切。
他点点头。
“我期待和他见面的那天。”
“想必少主殿下一定会备上最好的清酒和樱花。”
“酒与花么,我还以为等待我的只有刀与剑。”
路明非说。
“毕竟我是杀你的人。”
风魔凉介收在兜里的手在小幅度颤抖。
他努力的控制声线。
“没事的。”
“风魔家做出那种事,触犯本家利益,只有用血才能洗刷。”
“我不是死在级手上,我是为风魔家的罪过而死。”
“少主殿下是明事理的人,他能理解您的。”
“如此。”
路明非说。
“我更想渐渐这位源稚生了。”
“相信我,少主殿下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我会跟他说,他有一个很好的友人。”
风魔凉介捂嘴大笑,耸动着肩膀。
他连连摆手。
“算了吧算了吧。”
“您这么说可是抬举我了。”
“以我的身份和血统,怎么也算不上是殿下的友人。”
“说起来,如果少主能记得有我这么个追随者,这么一个下属。”
风魔凉介的笑声停了,他说出的话轻得好似一阵叹息的风。
轻轻勾起嘴角,显出几分落寞的笑。
“我啊,就已经很满足了。”
两个人在喷泉前坐了会,把棒棒糖吃完。
“有什么想对你的少主说的么?”
“嗯,如果可以,麻烦您就对殿下说,说凉介啊,给大人添麻烦了。”
“还有别的么?”
“没了。”
“好,我记住了。”
路明非和风魔凉介面对面站定,后退着走,隔开二十步。
路明非缓缓出剑。
风魔凉介只觉眉心一疼。
“这是?”
“妖刀,村正。”
风魔凉介释然一笑。
“真巧啊,您也是降服妖刀之人么。”
凛冽的气势升腾而起。
风魔凉介的黑色风衣无风自动。
仿佛能在此刻的他身上看到另外一个男人的影子。
“风魔家,凉介,参上。”
路明非应了。
“九州,阎罗。”
…………
酒德麻衣惊讶的看着自家少爷背着个人走来。
“少爷。”
“厚葬了。”
这话听得酒德麻衣一头雾水,都什么时代了,厚葬这种词也过于不合时宜了吧。
不过老板说了,路明非的话就等于是他的话,以她和管账丫鬟薯片妞手里的资源,风风光光送个人走还是做得到的,再不济就收购个丧葬公司,一条龙服务安排上,无非是薯片妞在纳斯达克多捞点的功夫。
等等,原来这家伙不是昏迷,而是尸体啊。
酒德麻衣后知后觉的看了路明非放在后座的风魔凉介一眼。
她又不动声色看了眼自家少爷,脑子里暗暗想着少爷在里面都经历了什么,厚葬什么的,证明这家伙得到了路明非的认可,但他是谁?
“对了,给他的棺里,放上风魔的族徽。”
“他对得起。”
…………
动静,源氏重工。
“港口那边怎样?”
“还在我们手里,人手撒出去了,没见着级。”
“对了,少主。”
樱汇报。
“风魔家的忍者部队动向有些奇怪,这些资料,请您过目。”
“哦?”
源稚生接过,一张张翻阅。
尚未看完,源稚生已然起身。
“走了。”
夜叉打了下乌鸦,提醒他跟上。
正两条腿架在桌上打呼噜的乌鸦差点摔个半死。
摸着头爬起来的他刚要破口大骂,只见周围空无一人,茫然四顾,这才发现远去的源稚生三人。
乌鸦手忙脚乱的跟上。
乌鸦和夜叉互相递着眼色,少主这忽然就要动身,他们也不知道是要去哪。
最后还是樱开口。
“风魔家有问题。”
这是源稚生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