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慢步步慢。
更多的死侍加入,把风间琉璃给围得水泄不通。
酒德麻衣投来一瞥。
连你这小鬼也……
她暗暗握了握手。
什么也没发生。
传说中的神器天羽羽斩和不都御魂,影子都没见到。
酒德麻衣在心里叫苦。
老板啊老板,您这关键时刻跑哪潇洒去了啊,要是再不来,路大少爷可就得翘辫子了!
酒德麻衣在心里疯狂呼唤着那位存在,但很可惜,什么也没发生,还是老样子。
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狼藉的战场。
剑侍一族苦苦支撑,只是无论谁都看得出来,留给剑侍一族的时间不多了。
酒德麻衣眼中带上一抹绝望。
她吃力抵挡住死侍的攻击,抓紧时间趁机换气,又匆忙和下一头死侍战在一起。
酒德麻衣真的很想赶去神社,守在主殿门前,尽其可能的守护路明非。
但很可惜,如今他这自身难保的样子,守护路明非什么的,更是无从谈起。
酒德麻衣看向神社主殿。
“少爷。”
剑侍华心中忽然有所触动。
这是从血脉深处涌出的感觉。
她是剑侍一族长老一脉的传人,生来便亲近于神体天丛云剑,放在外界,这便是极其优秀的巫女天赋。
而在刚才这一瞬,剑侍华忽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什么很重要的事物不见了。
但诡异的是,心中空落落的同时,剑侍华竟还觉得如释重负。
就好像原本心里蒙上了一层灰尘,此时此刻,灰尘忽的一扫而空,心灵澄澈透明,整个人都轻松无比。
这到底是……
剑侍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隐约有种感觉。
她看向神社主殿。
是你么……
越来越多的剑侍族人看向神社。
战场陷入诡异的寂静。
不是剑侍一族放弃抵抗,而是和他们战斗的死侍,竟然停手了。
一头头丑陋的死侍匍匐在地,额头死死抵住地面,蜷缩成小小一团,全身都在疯狂颤抖。
剑侍族人茫然的面面相觑。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一秒还在生死相搏的怪物,非得取人性命不可的怪物,下一秒就收起爪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样子像是可怜的老鼠。
他们完全没法把这些害怕到全身颤抖的玩意和取人性命的死侍联系到一起。
他们隐隐约约的意识到。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有某种变故。
导致死侍们变成这副模样。
但那是什么呢
一双双目光投向神社主殿。其实答桉很简单不是么
只会有一个的。
风间琉璃侧着头,五根手指梳着头发,染白的部分恢复黑色,与此同时,风间琉璃身上某种妖异的气质消失无踪,他勾着嘴角,轻浅的笑。
“不愧是你啊”
“路兄。”
酒德麻衣随手把刀插在地上,双手叉腰,长出一口气。
她看着神社主殿的方向,摇摇头,又噗嗤一声笑出来。
话说,以后我是不是该改改了。
叫什么老板保佑啊。
叫少爷保佑都比老板保佑管用吧。
酒德麻衣暗暗在心里转着些大逆不道的念头。
下一秒又用尽平生所学的赞美称颂辞藻在心中向着某位老板大人疯狂祷告。
剑侍一族族人默契的保持沉默,他们只是用眼神交流,成功来得过于匪夷所思,他们击败死侍靠的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死侍主动投降。
这种事完全超过了他们的理解,从来没听说死侍还会投降的,但眼前这些怪物匍匐在地的样子除了投降也没有别的解释。
族人们心里充斥着巨大的不真实感。
好似眼前这一切只是一场美梦。
没有人说话,也是因此,便好似只要他们一开口,发出声音,就会把这场美梦给惊醒,重新回到剑侍一族即将灭族的现实。
下一刻,神社主殿大门,开了。
同时间剑侍一族的族人们,无论多累,无论在干什么,都同步转过了头,投去目光。
这是很玄妙的体验。
明明以他们如今站的位置,根本就看不到神社主殿。
太远了,还有障碍物,除非他们的眼睛有着透视和远视的功能,否则绝对是看不到神社主殿的样子。
但是在莫名因素的影响下,他们纷纷转过头去。
少年推开神社主殿大门。
黄铜轴页转动的吱呀声悠远苍茫,好似是从古老又古老的时代流传而来。
旧日的皇帝将亡。
新的皇帝开始他的征途。
从今天,从这里,此时此刻。
长夜将明。
一缕晨曦的光刺破星与月的层层拦阻,不顾一切只为抵达他的面前。
路明非眯起眼,面向东方的朝阳。
他笑起来。
金色的阳光衬得他无比耀眼。
而比阳光更尊贵更灿烂的,是少年的黄金童。
“天亮了啊。”
路明非说。
他拔出村正。
这把沾染了天丛云剑气息的妖刀。
“去吧。”
路明非遥望战场。
他在神社主殿挥剑。
黄金童闪着尊贵至极的光。
于是,瑟瑟发抖的死侍们就此解脱。
他们颤抖幅度骤然剧烈。
在剑侍族人震惊的目光注视下,死侍们体表的鳞片干枯脱落,畸变的肢体长出脓包,脓包破裂,流出黄色汁液,当汁液流尽,便露出苍白的人类肢体。
死侍浑浊疯狂的黄金童也渐渐变化,有如清水洗净,浑浊和疯狂都是不见,黄金童的光暗澹,血统浓度下降,与此同时,属于人类的理性光芒重新出现。
风间琉璃挑眉,笑意饶有趣味。
“这样啊。”
竟在他们面前,死侍化作人类。
他们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缓缓闭上眼,就此走了。
剑侍一族的族人捂住嘴。
他们在这些由死侍化作的人类中,发现了自己的亲人。
死侍还能变回人类的么
风间琉璃想。
或许,是白王的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