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 神裔(1 / 2)

路明非握着绘梨衣的手。

两人望着彼此的眼。

“听好了,绘梨衣。”

“我路明非一定要治好你。”

“无论如何都要治好你。”

他竖起手掌。

“我发誓。”

都说少年少女的海誓山盟无甚效用,只是突然而起的情愫,时间一过,日子一长,曾经说好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他和她,还是有了新欢,舍了救爱。

但路明非和绘梨衣不是。

他们的情从来不是什么一时的心动。

也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嗯,若硬要说一见钟情,应是在前世,或者更早之前罢。

正如那一页路明非对绘梨衣说的。

“我肯定在五百年前,就说过了爱你。”

只是啊,路明非从来未曾忘记。

他记忆至今。

直到见着了绘梨衣的脸,方才想起。

只一眼两人就确定。

他们在这个世界生养,长大,经历不同的人和事,见识不同的风与景,晚霞万里见过,瞬息朝露也见过,所有的所有,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一眼的重逢。

既如此,我又怎能轻易放手。

绘梨衣,无论如何,我都要你活。

“将军,到岸了。”

路明非收回东望的目光,走下甲板。

他踏在了绘梨衣故乡的土地上。

几枚樱花随风飘来,划过路明非的青铜面甲。

他摊开手掌接住。

而后紧握。

路明非抬起头,目光坚定。

无论如何我都会治好你。

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在所不惜。

…………

扶桑镇守使驾临,王室很快便安排了晚宴。

宴会的规格很高,几乎是以迎接王珏的等级,尽管镇守使只是侯爵,但冠军侯可不是寻常侯爵,无论军功还是荣宠,都能在如今的大周朝廷排到前三。

敷成白面的舞女持着小小团扇,不同于大周的舞,扶桑的舞更缓更慢,别有一番韵味。

只是路明非觉得自己是欣赏不来。

且这清酒太寡太澹,浅浅的只一杯盏的底,路明非一口饮尽,砸吧砸吧嘴,愣是没品尝出味来。

“上使不满意么”

接待的白面官员谄媚笑道。

路明非放下酒盏。

他没有接此人的话,而是道。

“你们的王呢”

“王……”

官员眯起眼,用擅自遮住下半张脸。

他遗憾的叹了口气,但这样子怎么看怎么装模作样。

“很不幸,十一年前败于上国天威后,王便一病不起,不出三月,便……”

路明非皱了皱眉。

想要解决绘梨衣的怪病,首先必须得弄清楚这个怪病到底是什么,他第一个想到的着眼点就是扶桑王室,这是绘梨衣血脉传承的来源,或许能从王室这里找到突破口。

但是在今日这场接风晚宴上,他竟是连一个王室成员都没见到。

这令路明非心中起了怀疑。

经过有意无意的套话,路明非了解到更多信息,他惊讶的发现,这些年里王室成员一个接一个死去,到的今日,绘梨衣竟是扶桑为数不多的几个王室血脉之一。

这算怎么回事

路明非多年征战沙场的直觉告诉他,里面肯定有所蹊跷。

晚宴结束,路明非带着亲兵回到住处,走在蜿蜒的回廊,他向几个隐秘角落瞥了眼,冷哼一声,几个黑影走出,单膝跪地,然后退走。

“将军,如此弹丸小国,竟敢监视你,我们这就……”

路明非挥手制止亲兵的话。

“刚到这里,不要轻举妄动。”

他们回到房间,亲兵自觉搜查,路明非凝望窗外。

“将军,没有手脚。”

“嗯。”

许久后,路明非道。

“你们去查一下……”

路明非是在第二天见到的扶桑王室。

隔着珠帘,白面的宫女和官员,香炉里焚烧的是路明非不曾闻过的料,他扭了扭脖子,这里与其说是王室处理宫廷事物的所在,倒不如说是木凋泥塑的神佛竖立的大殿。

负责礼仪的官员走着繁琐晦涩的程序。

白色的脸红色的嘴,比起活人,倒更像是壁画中走出的恶鬼。

真是个古怪的国家。

路明非想着,耐心早已在一道又一道的程序中消耗殆尽,索性也不跟他们玩了,路明非大踏步上前,在是女和官员们惊慌失措的目光下,一把掀开珠帘。

哗啦啦的声音清脆而杂乱。

三四岁大的幼童套着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华服,睁大眼睛好奇的与路明非对视。

当看到那张青铜面具后,幼童抿抿嘴,挖的一声哭出声来。

大周镇守使把外王吓哭了。

这件事怎么说呢,总觉得有些微妙。

传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对路明非的名声不好,还是对这扶桑的名声不好了。

只是如今的路明非完全没有心思思考什么名声不名声的问题。

这扶桑的王竟然只是一个幼童。

深夜,路明非坐在房间,亲兵向他禀告调查结果。

近年来王室成员陆续暴毙,如此大事怎可能没有一个解释,不过在这个依然相信着怪力乱神的时代,这种事解释起来也比想象中轻松很多。

他们用的借口是绘梨衣。

那位号称出生便代表了不祥的女孩。

在被动的承担下扶桑兵败的恶名后,远在大周京城身为质子的绘梨衣,却还得承担本不属于她的事情。

民间传说王室成员陆续暴毙的原因,便是因为出了一个绘梨衣,她的诞生就是不祥,引来神明的怒火,这才使得她的血亲们陆续死去。

“呵,不祥。”

路明非的语气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