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 平江湖(2 / 2)

是丫头搀扶的绘梨衣。

路明非下意识便皱起眉。

他没有看绘梨衣,而是冷冷盯着丫头墨梅。

“叫你看好夫人,你就这么看的!”

丫头咬着唇。

绘梨衣勉强的笑了笑。

她依偎向路明非怀中,路明非张开手臂,柔柔的抱住她。

“娘子。”

路明非想着一定要板着脸,严肃的告诉绘梨衣这样做是不行的,警告她下次可不能这样,身体不舒服就在床上躺着,休养休养,到处走动算怎么回事

只是在看到自家娘子那张脸后,所有到得嘴边的话尽数散了,化作一阵轻柔的风。

绘梨衣轻轻的为路明非揉开皱起的眉心。

“夫君又皱眉。”

绘梨衣在他手心写字。

那是和以前多少个日夜一样的写字。

只是这力道轻的叫路明非一阵心疼。

“是我不好。”

绘梨衣道。

“叫夫君为我伤神了。”

“也没做好一个妻子应做的事。”

“我本来应该照顾好夫君的。”

“现在却要夫君照顾我。”

“不仅如此,夫君还得为了我……”

路明非反握住她的手。

“”好了。

路明非轻轻摇头,笑容温柔。

“娘子不必多想,能为你做这些,我很开心。”

“我也从未想过要娘子照顾。”

“应该是我来照顾娘子才是。”

:“不要多想,不要多想了。”

路明非轻轻的抱住绘梨衣。

“你能安好,对我而言,便是再好不过的事。”

丫头在最开始就已经悄悄退去。

房间里只有绘梨衣和路明非两人。

她静静依偎在他怀里。

面色苍白,形容瘦削,原本上好绸缎似的黑发,如今也逐渐失去了光泽。

看着便叫人心疼。

路明非抱绘梨衣的动作都不敢用力,生怕他要是一个用力了,绘梨衣会就这样的死去。

她的生命之火正在日复一日的衰弱下去。

无论路明非想不想承认,这一点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他们静静抱了会,便好似时间都要在此刻停止流逝。

“夫君,你这般待我,实在不值……”

“没什么值不值的,我愿意。”

“夫君,如果有来世的话……”

“又来了又来了,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不要听这样的话,这辈子还没过完,你想逃,有我允许了吗!”

听着路明非霸道的话,绘梨衣扬起嘴角,澹澹的笑了。

“好,我不说了,夫君别动气。”

“这还差不多。”

“夫君真像是个小孩子啊。”

写了这样一句话,趁着路明非发火前,绘梨衣从他的怀中挣扎出来。

按说以如今绘梨衣的身体,挣扎出路明非的怀抱几无可能,但路明非始终怕着会伤到自家娘子,因此也不敢用力,于是当他发现绘梨衣有挣扎的动作后,便是顺水推舟,放任绘梨衣自己站起。

她细细的喘了气,就这样的动作,已是额头见汗。

但绘梨衣还是笑着。

“夫君。”

她摘起冠军侯的青铜面具,抬眸与路明非对视。

“我为夫君披甲。”

路明非展颜一笑。

“那便有劳娘子了。”

号角声苍茫悠远,将士们盔甲鲜明,冠军侯的旗帜猎猎作响。

白马之上的侯爷回头眺望城墙之上的那抹红衣。

那是他的娘子。

他路明非的娘子。

“夫人,侯爷会杀了我们的!”

绘梨衣摊手,无动于衷。

丫头一咬牙,狠狠夺过鼓槌。

“我家小姐给她的夫君送行,你们拦什么拦,当心侯爷回来把你们头都给砍了!”

几个甲士张口结舌,最后只能无奈的退到一旁。

绘梨衣望了眼城外的将军。

那是冠军侯。

是她的夫君,也是她的良人。

城墙风大,吹动她的衣。

绘梨衣高举鼓槌,重重落下。

雄浑的鼓声一直传出去,很远很远。

亲兵下意识的去看将军。

只可惜青铜面甲挡住了冠军侯的脸,叫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不过,以侯爷对其夫人的用情之深,应该会很生气吧,如今夫人的身体,又怎能……

路明非最后看了眼绘梨衣。

他回转过头。

“出发!”

亲兵稍感意外,他本以为将军会调转马头,回京城去制止夫人呢。

没想到这样便要开拔了。

不过,既是将令已出,那么听令形式便是。

大军前行,女子敲鼓。

自此,便是江湖的末日。

侠客的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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