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如被施了定身的术法,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说啊,继续说啊。”
他们卡卡卡的转头,就见到了路明非亲切又和蔼的脸。
那样子真是像极了小时候拿擀面杖抽自己的师傅。
夜晚十点的网吧一如既往,劣质香烟的雾气熏的灯光朦胧,开着fs游戏的家伙把鼠标甩的要飞起来,那个谁输了局星际就破口大骂,踢着拖鞋到了柜台,扔下几枚硬币拿了冰红茶就走。
女孩胚了声,哗啦啦把硬币扫进了抽屉。
“连句谢谢都没有,没文化就是没文化!”
有人粗暴的先开帘子,跌跌撞撞扑倒了柜台,上半身搭着,下半身已烂泥似的在地上摊开。
浓郁的酒气直往女孩鼻子里钻,她眉头皱起,又碰到个酒鬼,真倒霉。
这年头做网管打交道的,不是翻墙逃出学校玩游戏的中学生,就是社会上无所事事的混子们,他们以港片里的古惑仔为精神偶像,彼此称呼山鸡大哥排下座次,晚上不是喝酒就是通宵,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死与活。
尤其是值夜班,有时候女孩甚至能一晚上碰到七八个酒鬼,好不容易处理完回头她就去买彩票,心想老娘这运气不中个五百万就是黑幕,转天开奖了一看,好家伙一注没中。
女孩这才明白,她这一晚上碰七八个酒鬼的运气啊,叫霉运,主要呢破财,跟中彩票那是半点不搭。
叹了口气,女孩脸一沉,摆好架势就要对付起眼前这酒鬼。
“小雅……”
酒鬼明显喝的不少,嘴里还碎碎念着些什么,太模糊了听不清,只是偶尔几声“小雅”清晰。
大概是熟练吧,叫的多了熟能生巧,估计这人除了喝醉时平时梦里也没少念叨。
网管女孩听了,再去看这酒鬼的脸,主要之前这人头发太长,遮了大半。
“又是你!”
女孩脸上罩了层寒霜,已是认出了来人。
这酒鬼在她这网吧算是个名人了,外号长毛,也没正经工作,三天两头就来通宵,天一亮就摇摇晃晃跟生化危机里丧尸似的走,天一黑又来,偶尔跟今个似的不知道在哪里喝的烂醉如泥,值班的人呢就给他开个机子然后把长毛往椅子上一扔就算完事,至少这人给钱,从来没欠过上网的费用。
网吧里跟长毛似的人也有几个,都是把这当家住的,晚上开个机子就对付过一晚,二十块有空调有热水这条件上哪找,就是键盘和叫骂吵了些,习惯就好。
网管一般也不赶,说到底大家都不容易,女孩值班时偶尔还会送统泡面,别人说谢谢她呢就冷着脸说临期的扔了可惜,这要是路明非在场肯定耳熟,姐姐你对我也这么说来着。
网管女孩用好似看到了垃圾场里嗡嗡乱飞的苍蝇那般的目光,静静看了会长毛酒鬼。眼神冰冷又鄙夷。
长毛酒鬼抢着投胎似的弯腰要吐,女孩就冷冰冰的说。
“要吐吐外面去,别给我在这碍眼。”
长毛不听。
他呕了两下,只是些汤汤水水,一点成型的食物残渣也无,想必是早已吐完了,要么干脆就没吃什么像样的东西,光在那喝酒。
网管女孩切了声,从架子上拿了瓶矿泉水,利索的拧开。
“一块五啊,给你记账上,明早醒了记得还。”
长毛已经坐在了地上,他听到女孩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抬起脸,矿泉水就递到了嘴边,长毛却也不喝,只是静静的看着女孩。
忽的就笑了。
长毛咧着嘴嘿嘿嘿的傻笑,口水从嘴角流下,冷不丁就伸出手来摸向了女孩的脸,因喝醉而口齿不清的舌头还碎碎的念着。
“小雅……小雅你怎么了……小雅……”
网管女孩一巴掌拍掉他的手。
清脆响亮好像耳光。
附近玩游戏的人吓一跳,伸出脑袋来看热闹,发现是长矛后就撇撇嘴,说了两句没意思又继续玩游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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