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齐老夫人乃是将门女儿,与齐老将军的少年原配夫人,多年来恩爱异常,夫妻一心,只坐在那里,气势竟不输老将军。
在年羹尧之前,宜修的母家和齐氏母家的势力便是胤禛最大的助力,夫妻一体,也为了日后的夺嫡不发生变数,宜修不能真的小觑和怠慢对方。
“妾身齐章氏,给福晋请安。”
一见宜修含笑出来,齐老夫人的嘴角含了淡淡的笑,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
“福晋客气,妾身贸然拜访已经是叨扰,府上处处周到,妾身不敢僭越。”
“老夫人请坐,”宜修端然坐下,也点头示意对方坐,“夫人今日前来拜访,想必是为了月妹妹的小产一事?”
“是,妾身与老将军一早得了家书,才知道侧福晋小月的消息,福晋早上忙碌,想必也是为了安抚妾身那不成器的女儿罢?”老妇人依旧含笑,淡淡地点了点头,只是眸中却无半分笑意。
不待宜修搭话,她便又道:“月宾是妾身老来之女,自小娇生惯养,又是德妃娘娘看顾长大的,实在没有本事经得住风雨,所以妾身来是给贝勒爷和福晋请罪的,万望海涵一二。”
齐老夫人这么一番话,就叫宜修明白了,齐月宾身边的丫头肯定连夜修书回去告状,也不知是编了一个怎样的受害版本,引得老妇人一大早就登门,明为谢罪,实则问责。
于是也露出悲切的神色来,叹息道:“到底是老夫人瞧得明白,本福晋和诸位妹妹何尝不都是如此,年纪小不经事,也是本福晋与咱们爷子嗣缘薄,去年中秋,苗大人家的妹妹,苗庶福晋也不甚小月,如今月妹妹又这样,实在是膝下单薄了。”
说罢,又拿出了新的帕子微微拭泪,那情状实在是大方贤惠极了的一个好福晋,真心为妾室和丈夫伤心。
“听说当晚苗庶福晋对月侧福晋大不敬,月侧福晋怒极才叫跪了,谁知苗庶福晋也不曾开口说自己有孕,只跪了一刻就小产了,这其中的对错也实在难以分辨呢。”齐老夫人面色丝毫不改,只也轻声叹了叹。
“唉,谁说不是呢,如今也说不好,一个元宵、一个中秋,想必是冲撞了什么,咱们爷才吩咐了在府上建个佛堂,好叫我们姐妹祈福呢。”
“月侧福晋和苗庶福晋都是没福的,不过四福晋您却是洪福齐天,腊月里大阿哥过生辰,瞧着不知养得多好,真是羡煞我与老将军了。”
说到这里,老夫人方才有了凄凄的神色,忽然又想起什么,道:“何况如今福晋又得了嫡出的身份,令姊也重册了侧福晋,我们月宾是怎么也比不上的,还望福晋日后多多照看几分。”
“都是天意弄人罢了,什么福气不福气的,何况便没有老夫人这番叮嘱,多年姐妹,本福晋多照顾她也是应当的。”宜修面不改色,反而十分真诚。
“月妹妹休息了一夜身子也好些了,夫人可要去瞧瞧她?”
说了这么半日,对方也没有明确表露出来目的,宜修只能这般试探开口,希望尽快步入正题。
“妾身便不打扰侧福晋休养了,”齐老夫人黯然地摇了摇头,很快却又精神抖擞起来。
“今日贝勒爷不在府上,不知是有什么要事在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