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他抱来了晖儿,让他睡在自己和宜修中间,透着月光望见妻儿健康红润的面庞,才觉得有一丝人气和温暖,才能安心睡去。
第二日一早,他和宜修便去了流霞阁看望苗笙语,更是命苏培盛大开库房,流水似的好东西都往那里送,就连同住的初丹都沾光得了好东西。
四爷心有愧疚,自是一番宽慰,把苗氏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然而这样的受宠若惊中,难免又带了一丝伤感。
四爷走后,宜修又留下叮嘱了半日,要苗氏安守本分,再次得宠不要再次张扬无度,害人害己。
“福晋教训的是,妾身自没了这个孩子,伤心了好几个月,如今贝勒爷终于认清了她们二人的嘴脸,妾身自然会好好利用这样的恩宠,不叫辜负。”
宜修满意地笑了笑:“口舌易生是非,你是聪明人,这一项上不能再栽跟头,甘氏没了孩子一年,伤心无度,如今变得口无遮拦,逐渐更没了宠爱,柔侧福晋的昐儿身子不好,她便日日哭哭啼啼,那么得宠的人,如今也冷落了,你还年轻,以后还会再有孩子,面对贝勒爷的时候,不要总是悲切。”
苗氏果然变了性子,恭恭敬敬跪下道:“是,福晋句句良言,妾身到这些日子才看明白,从前的自己是多么粗浅张狂,才被她们二人捏住了,从今往后,定当谨言慎行。”
宜修满意一笑,甘惠淑虽然聪明,但为了孩子性情大变,不得宠爱,就难以派上用场,可苗氏如今有宠爱、有四爷的愧疚,即使不大聪明,但这些就够了。
离开了流霞阁,宜修到了医所,问了周府医他们关于齐氏的身子。
所有府医都是一个结论:齐月宾原本就真是不适合孕育的,但凡遇喜,必定小产,绝不可能生产,且小产一次,下次遇喜就更难。
出来之后,宜修沿着溪边小道缓缓散步。
听了他们的话,终于踏实放心了下来,德妃果然早就对齐月宾做了防范,她是不可能产子的,原本的目的,就是确保福晋之位是自己的,不由得又舒心又觉得讽刺。
“呵,姑母还真是疼我。”
然而舒心之余,心内又有了许多感慨,这两世,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出神之际,却骤然听到小溪对面林间掩映之后,传来了工匠做活的动静。
府上有什么需要动工的,居然不曾问过自己?
“染冬,你去对岸问问怎么回事?”宜修拿了帕子垫在假石上,坐着等待。
片刻,染冬便偷笑着回来了。
“奴婢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贝勒爷方才亲自下的令,此刻苏公公正在那盯工呢,说是要在绛华苑前头建个佛堂出来,好方便她出了小月念佛忏悔祈福,为两位小阿哥超度呢。”
“贝勒爷人呢?”
“苏公公说是入宫见皇上去了。”
宜修眯了眯眸子,忽然笑了出来。
“还真该好好谢谢十三弟妹昨夜那句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