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东院厢房内。
丫鬟小心翼翼地在向苼背后最后一处血口子涂上药粉,缠上干净的白布,轻轻放下新换的内衬。
看到向苼自始至终面不改色,她心中不禁升起一丝钦佩之感。
苼小姐平日看着柔弱,不曾想心志如此坚定。若是换做她,怕是早就痛得大哭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推门的响动。
向苼一抬头,便看到琴机气势汹汹地跨进门槛,憋屈全都写在脸上。
向苼柳眉轻轻挑动,毫不意外。
琴机不是心思深沉之人,方才送自己回来的时候,她脸色就已经很不好看,能忍到现在已是殊为不易。
念头转动间,琴机已经步入里屋。
她先是扫了一眼向苼换下来的血衣,再走到向苼背后,见白布又洇出一片红,脸色立刻拉下来:“怎么还在渗血?怎么包扎的?公子若是怪罪下来,你想害死我不成?”
丫鬟脸色煞白,立刻跪下,“琴机大人!奴婢已经仔细上过药了。可是苼小姐背后的伤口,实在是没有一块好肉……”
“还敢狡辩?”
琴机怒扬起手,丫鬟顿时吓得闭眼。
啪!
一只布满冻疮的手倏然抓住琴机手腕,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苼小姐……”
琴机惊愣当场。
她惊的不是向苼制止她动手,而是……苼小姐一介凡人,居然能跟上她的出手速度?
“琴机姑娘,不怪她。”
向苼放开琴机的手腕,笑颜温柔:“此事说来怪我,不辞而别,让你在哥哥面前受了委屈,现在心里不好受吧?”
琴机被说中心思,沉默下来。
向苼见状微微一笑,对丫鬟到:“你先下去吧。”
丫鬟连忙爬起来,悄悄看了向苼好几眼,才行礼退出去。
屋内没有其他人,琴机神色略有放松,颇为不自在地开口道:“方才……奴婢一时失态,还望苼小姐莫要怪罪。”
“我怪你作甚。”
向苼摇头轻笑:“该是你怪我才是。他迁怒于你,多少是因我而起,我给你赔个不是。”
说着,向苼起身就要行礼,琴机连忙拦住,神色讪讪:“苼小姐万万不可,您是公子的亲妹妹,奴婢如何给敢受您的礼?”
“让你担惊受怕两个多月,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向苼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下来,接着道:“两个月前,我偶然发现有人潜入房间,欲要杀我。我当时心慌急了,就没想那么多,光想着逃出去,就忘了跟你说,实在抱歉。”
琴机看着向苼,眼角忽然有些发涩。
她过来就是想问清此事,本还在纠结如何开口,没想到对方会主动解释,还向她道歉。
她生在炽焰宗,出身卑贱,从小就被呼来喝去,见惯人情冷漠。
苼小姐分明极受公子疼惜,大可以仗着公子的宠爱随意使唤自己,可现在的苼小姐面对自己除了多出几分从容,言语还是那么温柔。
琴机咬紧下唇,沉默片刻,忽然道:“苼小姐,宗门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您一直这样,日后会吃亏的。”
向苼没想到琴机会说出这番话,怔了片刻,才笑起来:“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没…没什么。”
琴机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向苼轻嗯一声,随手按了按太阳穴。
琴机见状忙起身:“那……苼小姐您好生养伤,奴婢这就告辞了。
她行了一礼,转身快步离开,背影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向苼看着饶有深意地笑了笑,没有多管。
琴机快步走到东院门口,却见门前黑影一闪,正巧与她撞了个满怀。
“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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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琴机轻嘶一声,揉了揉胸口,看清来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十四,要我说你多少次?行事莫要莽撞,你若是撞到贵客,一条命都不够赔的!”
“什么贵客,东院还能有贵客?”
十四站起来拍拍屁股,“我听说向苼回来了,这不是急着赶过来看望嘛。”
“向苼是你能叫的?叫苼小姐。”
琴机两手叉腰,教训道:“她是主,你是仆,竟敢直呼其名,你是想造反吗?”
“她是主子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