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勐听见吕天河的回应,眼中充满了不解:“爸,我承认,我的确动用私人关系帮过朋友的忙,但这个处罚对于我来说,是不是过于严重了?”
“严重?”吕天河目光一凛:“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你的问题不在于你调兵,而在于你触碰了军权!别说你调过去的是一支队伍,哪怕是一个兵!都是会落人话柄的,懂吗?!”
吕勐听见这话,顿时怔住:“落人话柄?是有人用这件事情做文章了吗?”
“呼!”
吕天河吐出一口浊气:“在元老会的会议上,吕恒提起了这件事,而且要求司令部对你军法处置,被我压下来了。”
“吕恒?”吕勐听见这个名字,更加难以置信:“表叔跟我们家的关系历来不错,就算没有多么亲近,但至少也没有交恶吧?他为什么要针对我?”
“你要知道,吕家是财阀,是宗族,而宗族之内的亲情是很淡的!尤其是跟权力挂钩以后!”
吕天河握着雪茄,低声道:“这次四阀会战,吕恒的长子吕飞白作为最高军事主帅,指挥得当,大出风头!他这个飞将军,已经是你们这一代人当中的佼佼者!目前整个吕家,能够跟他们争夺军权的,就只有咱们这一枝儿!他们当然要打压咱们,防患于未然!”
吕勐更加不解:“可是我从未想过要跟吕飞白争夺军权啊!吕飞白的军衔已经是准将!而我不过只是区区一名少校而已!我们之间有这么大的差距,他们防我干什么?”
“这就是你要去粮食署的原因!”吕天河点了点头:“你自己也说了,你在仕途上并没有多少追求,也不想跟吕飞白争什么高低,既然如此,何必在被人抓住把柄的情况下,再去让人视为威胁呢?我同意把你调离军队,是为了你好!”
“爸,我的确对官职和权力没有追求!但是我喜欢部队!”吕勐向前走了一步:“我要统兵,是想要为吕氏财阀做些什么,而不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在这一点上,我……”
“别说了。”吕天河打断了吕勐:“咱们家有四个孩子,你大哥战死沙场,三姐是个女孩,对政治毫无兴趣,家里只有你和你二哥两个人能成大器,但你的性格太冲动,而且权欲心不强,在关键时刻喜欢意气用事,与你相比,你二哥更为稳重,比你更适合混迹官场,让你退下来,对于你个人来说是一种保护,对于咱们这个家庭而言,是弃车保帅。”
吕勐没作声。
“现在吕恒咬着你不松口,非要拿你擅自调兵的事情咬着咱们家不放,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装作不知情,并且对你进行惩戒,将你调离军队,是最稳妥的办法。”
吕天河看了吕勐一眼,语气软了几分:“你犯了错误,就得承担相应的责任,私自调兵已经让你留下了污点,也犯了掌兵的忌讳,这在你以后的发展当中,早晚是个问题,现在吕恒一脉风头正劲,咱们家只能用有限的资源去捧你二哥。”
“嗯,我能理解。”
吕勐听完吕天河的话,无奈的点了点头,他曾考虑过私自调兵的后果,但是绝对没想过这个后果会这么严重。
他是政治家庭出身,注定了家人之间出了血脉之外,还有其他的羁绊,眼见吕天河已经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吕天河摆了摆手:“粮食署的保障处,是个鸡肋部门,那里不会与人争权夺利,也不会阻碍其他人的利益,你先去坐几年冷板凳,自我反思一下吧……淡化存在感并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能保证你平安。”
吕勐这次从裴氏归来,本来是带着满腔雄心壮志,以为自己能有一番作为的,这么多年以来,他始终兢兢业业,为了拿到外骨骼的资料,更是担负了诸多风险,甚至还私下跟苏飞谈了协议,这一切都是在为吕氏着想。
没想到归来以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自己被踢出了权利核心,去了粮食署那么一个徒有其名的部门。
可财阀与政治就是如此,往往都是一过可压百功。
前文说过,粮食安全是吕氏的重中之重,所以这一块的保障,始终都是由军方负责的,这个所谓的粮食总署,只是出于军政同管的政策设立的,主要工作内容就是按照元老会的要求,将粮食分配给各地,但运输和调配都由军方负责,在这种情况下,吕勐要去的保障处就是个玩笑。
一想到自己兢兢业业的在外面干了这么多年,却换来了一个这样的结果,吕勐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臊眉耷眼的戳在原地。
吕天河见吕勐没走,看了他一眼:“还有事吗?”
“有!”吕勐点了点头:“爸,这次跟我一起回稻穗城的,还有我的一些朋友,但是在进入内城的时候,他们跟我分开了,吕宽对我说,这是您的意思。”
吕天河见吕勐问起,问道:“你的这些朋友,都是在裴氏来的?”
“是,他们都帮过我很大的忙,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我离不开87号,或许都回不到漠北。”
吕天河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爸?”吕勐见吕天河没有给出确切回答,试探着又多问了一句。
“裴氏来的人,不值得信任,咱们得严防间谍,你本身就麻烦缠身,在这种事情上,还是谨慎些好,以免再被人抓住什么把柄。”
“爸,他们是我的朋友,不可能是什么间谍人员。”吕勐连忙解释道:“我能拿到外骨骼的资料,都是多亏了他们帮忙。”
“你在裴氏那么久,不是也没人发现你是间谍吗?人心隔肚皮,这种事情你说的可不算。”吕天河轻轻摆动手指:“这种事情,还是得按程序来,至于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调查人员会给出结论的,我还有个会,你先下去吧。”
“是。”
吕勐见吕天河把话说死,叹着气走向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