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P>
所有人都一脸茫然。</P>
“让我们重新回到那一天之前，假设嵇闻道没有消耗江玄内力、谢桓也不倒戈刺向江玄，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P>
跟着江朝欢的思路，众人开始思考起来--</P>
如果这样的话，估计江玄还是不会让嵇闻道去最后一战。那么最后就是“北刀南剑”谢桓和江玄与顾云天决一死战。三人皆在全盛之时，也不存在背叛。所以，胜负皆有可能。</P>
但到底两人合力的武功能否打过顾云天，还是难以逆料。毕竟，前两次战役双方互有胜负、未决生死。</P>
不过，江朝欢只等了一会儿，便打断了他们的思绪，又抛出了一个问题：</P>
“那么我们再做一个假设：如果嵇闻道已经做了那事，江玄也失去了大半内力，并同意第二天带嵇闻道一起赴会，谢桓也一样倒戈，又会如何？”</P>
那会如何？众人想了想，反应过来--</P>
那不就是现在的真实结局吗？</P>
因为尽管江玄阻止，嵇闻道还是赶去了，进而演变成江、谢皆死，嵇闻道活下来的局面。</P>
不等众人开口，江朝欢再次发问：</P>
“下一个假设：若嵇闻道没去，谢桓也没倒戈，结果怎样？”</P>
这……</P>
失去了大半内力的江玄和谢桓合力，能打过顾云天吗？</P>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众人心中明白，但希望必定大大降低。或者说，远不足一半胜算。很有可能是江、谢战死，而没去的嵇闻道日后也会被顾云天追杀至死。</P>
“最后一个假设：嵇闻道从头到尾都没去，谢桓倒戈，什么结果？”</P>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只觉得一线天光近在眼前，却又抓不住。</P>
“这一个假设，就是江玄原本的计策。”江朝欢直接给了他们答案，“或者说，是江玄和谢桓一起想出的【必胜之术】。”</P>
所谓必胜之术，不是说他们能打败顾云天并全须全尾地回来，而是能以最小的代价，结束这场战役。</P>
嵇闻道的前去是一个计划之外的意外，所以需要先排除这个条件。再重新回到大战前夜。</P>
那么当时的局面就是，江玄失去了半身内力，而且他知道是嵇闻道故意所为。</P>
没错。</P>
他当时就知道了。</P>
因为，谢桓在找顾云天投诚时，就是用发现了这件事作为理由。</P>
“不可能……谢桓知道了，不代表他也知道！”中年人霍然起身，“而且这件事是顾云天一面之词，我不认为谢桓真的知道……”</P>
“别骗自己了。”江朝欢盯着他，淡声道：“首先，如果江玄不知道，那么他不会犹豫。在救不救嵇无风这个问题上，他一刻钟都不会纠结。”</P>
……这不可能。</P>
中年人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伪装。</P>
他知道？他明知道，还……</P>
“其次，他对你说的话，你真的感觉不到其中的意思吗？”江朝欢穷追不舍，“还有，谢桓知道此事，定是他所告知。而目的，就是用这个借口作为背叛的理由，取信于顾云天！”</P>
……</P>
看到中年人死一般绝望的神情，江朝欢移开了目光，“不过，江玄清楚这不是嵇闻道真的想害他，嵇闻道一定有他的原因。所以，江玄没有挑明，没有声张，只告诉了谢桓一人。并且在没有时间讨论此事的前提下，他们开始寻找第二天扭转乾坤的方法。”</P>
彼时他们已彻底处于不利地位。</P>
甚至说，已经没有任何赢的希望了。</P>
“为什么这么笃定？就算江玄功力受损，谢桓却还是好端端的，也未必不能打败顾云天吧？”</P>
很多人有这种疑问。包括曾经的江朝欢。</P>
但他现在可以回答了：“因为他们了解顾云天。”</P>
他们是真正与顾云天两次交手的人，不仅了解其武功实力，也逐渐看出了他的心理--</P>
旁观者。</P>
顾云天把自己视为一个旁观者。</P>
他不太亲手做什么，或频繁地动用武力，也不全然追求“权力”“地位”“必胜”之类的庸俗之物。他们看出了第二次临安之战，甚至是顾云天故意搅局，才使顾门败了一次。</P>
可是，一个旁观者，在偶尔拨弄棋子的同时需要保证最基本的一点：隐藏自己。</P>
顾云天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P>
直到十五年后的今天。</P>
他一直在做危险的游戏，所以，必须在任何情况下留有余地。其核心，就是不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真正能力暴露出来。</P>
在前两次江、谢两人全力以赴的条件下，他们打得旗鼓相当。那么，最后一战，若顾云天真正动用全部力量，此消彼长，他们不再有半分生还的可能。</P>
所以实际上，在嵇闻道用嵇无风消耗掉江玄内力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淮水之役是必输的结局。</P>
……</P>
所以若按照第三个假设发展下去，他们，以及正道全部都是灭顶之灾。没有人能够幸存。</P>
在这种绝境中，江玄只能想出一个办法，而且依旧是利用顾云天的旁观者心理：</P>
用自己的命，暂且保全其他人。这样的代价，已是最小。</P>
他们首先自然要将嵇闻道这个不稳定因素排除在外。然后，谢桓带着“嵇闻道故意消耗江玄内力”这一筹码去找顾云天，提出了合作，并主动说第二天自己会背刺江玄。</P>
这样当然不足以彻底取信顾云天。所以在江玄的要求下，谢桓货真价实地一刀刺去--</P>
如此，江玄重伤，顾云天才能彻底信任谢桓。</P>
接下来，谢桓观察局势，若能趁顾云天分神和懈怠的一瞬偷袭，则是不利处境中唯一的获胜可能。</P>
但这样的好事，确实很难降临到他们头上。</P>
所以他们也做好了最坏的准备--</P>
那就是江玄死去、顾云天罢手，已经和顾云天达成合作并证明了自己的谢桓能留得一命，以图来日。</P>
而因为谢桓和嵇闻道的“背叛”，顾云天十分享受两人带来的“惊喜”，并且期待着更多惊喜，暂且不会再动他们。只要再蛰伏几年，嵇闻道与谢桓联手，未必不能胜过顾云天，除掉这个武林之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