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联系不上何忧天,我并不是那么担心,他的实力在四规山是顶尖的,就算生什么变数,他都足够应对。丝焉的手机换了个人,这让我意想不到。她的实力不够强,很容易就被针对,再加上七长老死了,她相当于没有了后台,这更麻烦。沉默之余,我再拨通电话。响了几声,接通后,那女人没有情绪,格外冷漠的说:“罗显神,你如今和四规山唯一的关系,就是你愿意回来赎罪,找丝焉,你想做什么呢?她已经被你连累得够惨,够狼狈,你想把她害死了不成!?”我脸色再变,说:“她怎么了?”“怎么了?呵呵,罗显神,你若是真的关心她,就不会时至今日才联系她。”“你是有事相求吧?”那女人语气愈发冰冷。一时间,我的确凝噎,她说对了,我有事相求。只不过,无事相求的时候,没有必要的时候,我没有联系丝焉的缘由,同样是怕影响她。“滚!”仅仅一个字,万分厌恶,抵触。“武陵,做了什么?”“她若有事,谁若害他,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必杀之!”“师姐,并非我无事不找丝焉,只是因为怕连累她,而近日这通电话,恐怕关系着整个道教的生死存亡,关系着句曲山的生死存亡,我必须……”我话还没说完,那女人突然腔调一变:“句曲山的存亡,和整个道教有什么关系,和我四规山有什么关系?那茅义杀了我师尊!杀了四规山的七长老!罗显神,若是句曲山有难,你救四规山,我师尊英灵怎么看?”“你罗显神无私大义,就让师尊一人伶仃黄泉?他们都该死!”“大大的鹿娘子哇!”此刻,老龚小心翼翼的低估了一句。我顷刻反应过来,此人,就是鹿师姐!一时间,我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七长老身亡那一幕,还历历在目。作为弟子,鹿师姐恨句曲山,理所因当。只是,真的能不管么?句曲山若覆灭,瘟癀鬼无人能抵挡,四规山会排在第几个?“鹿师姐,此事,非同小可。”我沉声再道。“非同小可,那就不可了,罗显神,我不是丝焉,不信你的连篇鬼话。我希望你下一个电话打过来,是告诉我,句曲山覆灭了,当然,那可能性很低,只要茅义死了,倒算是报了仇。”“另外我告诉你丝焉如何了,大典之后,她还联系过你,这被二长老发现了,二长老收武陵为徒,武陵再三说过,你是四规山的威胁,最大的变数,一定要山门自行处理,丝焉不愿意说出你的下落,便被长期关押在灵官殿内。”“如今,二长老暂居灵官殿,大长老也因为你的连累,进入了六宫殿,闭关不出。”“甚至,雷神崖困住了各道观,共三十余名弟子,整个雷神崖偏峰,都成了一大禁地,导致我四规山会常年有各个道观的长老来看,这都是你造成的!”鹿师姐这一番话,字句珠玑。“如果,你真要回来,不要做无用功,要做出一些东西,一些足够让丝焉脱困,足够让大长老出关,足够你改变眼前局面的东西,而并非……”“那如果,我杀了天寿道人呢?”深吸一口气,我说道。安静……难以言喻的安静……“真有那么一天,二长老或许会对你扫榻相迎,各大道观或许都会对你忌惮有加,可如果,毕竟还是如果,白日梦就不要做了。”电话再度挂断了。这一次,我没有再回拨过去。四规山的局面在鹿师姐口中暂且明朗。几乎可以说,郑仁死后,二长老掌权,整个四规山的权利完全变天。何忧天闭关的情况下,妄图和二长老交谈,根本不可能,甚至会被武陵算计利用。其余长老,便信不过。甚至不如我当面找到茅粟真人!“爸妈,我觉得,你们应该暂且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从句曲山下来之后,再来找你们。”我看向我爸。“你想直接去见茅粟?”我爸眉头一皱。“嗯,咱们身上有一袋子田公泉,在四规山无法沟通茅粟的情况下,我或许能说上一两句话,瘟癀鬼的威胁,他比我更清楚,这种局面,他不会,更不敢对我怎么样的,必须先对付瘟癀鬼。”我十分果断。“不行!”我妈立即摇头。“这件事情,别无选择,先生所说,行。”我爸很难得,顶回去了我妈的态度。“牧野,你……”我妈明显还想说什么,却又闭口不言了。“嗐,做好人,怕好人难当,不做好人,又怕以后做不了人,希望句曲山的老家伙,别那么顽固才好哟,不然的话,还不如找柳家那群人哩。”老龚发了一声牢骚。“不合适。”我回答。天寿死后,柳家给我那根小臂长短的木匣,我拿回来了。只是,这里是句曲山的主场,我把柳家的道士找来,相当于让他们给句曲山清理门户,柳家听不听我的不一定,句曲山肯定和我结仇。“是嘛,就是不合适哩,嗐。”老龚再叹了一口气,他忽然看向我妈,说:“没脑袋的小娘子,是个啥情况哟。”“回来再说吧,瘟癀鬼要紧。”我爸开了口。我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往酒店外走去。关于我爸妈要去哪儿,我没插手多问,回头能电话联系,还有老龚。出了酒店大门,夜色更为幽深,我朝着镇外的方向走去,脚步匆匆。心里头却在思索,瘟癀鬼主体出来了,那靳阳是否空置?或许,他留下来了一部分同化了的鬼?是因为靳阳彻底沦陷,在他的掌握中,他才这么大胆,开始突破句曲山?出了小镇,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一条上山的路。再加上老龚在一旁分析嘟囔,我确定自己没走错,这里就能上句曲山。行色匆匆,不停地朝着山峰上赶去。老龚又碎碎念了几句,意思是武陵小子没少霍霍四规山,不晓得给二长老怎么灌**汤,他那人,表面老实,内心老奸巨猾,搞不好,还得垂涎冰山小娘子哩。“爷,搁我,我肯定是受不了,你受得了不?”老龚不停地和我挤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