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注意力都到了余秀身上,泛青的眸子,却淌下来了鲜红的血泪,她身上似有一股青白色的气萦绕着,和其余那些想要融入她身体的白气泾渭分明。
不过,还是有一丝一缕的白气融入那青白色气息中。
“不要……”
“我不要你……”
微颤的话音带着抵触,以及浓郁的无助。
余秀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说带着情绪的话了,饶是之前刚刚将那一缕魂补进去时,她多出来的情绪也没有这么充沛。
“嗐……”老龚砸吧了一下嘴,说“生气始终养尸养人,还好符契守住了寡妇小娘子本心,她自身处于自己的梦魇中了,并没有扩散。”
我眉头稍皱,老龚这话,我听得一知半解。
“白日梦?”范桀小声搭了句话。
“差不多吧。”老龚不咸不淡的回答。
这样一来,我才算明白了一点点。
就相当于,符契让余秀本身辖制了她在生气冲刷下,应该扩散的梦魇凶狱,换句话说,梦魇出现了,却限制在余秀本身,只是影响到了她,没有影响我们。
一脚刹车,椛萤停在了路边。
隔着几十米外,还能瞧见一辆黑漆漆的灵车,车门开着,车窗也破了,里边儿空无一尸。
我们下车后,余秀没有动弹,还是坐在副驾驶。
我尝试性的喊了一声秀秀,余秀却并没有任何反应。
“听不见,看不见了,找根绳子拴住,跟着她走。她的梦魇是和赤**相通的,相当于她意识已经去了村内,只是身体在这里。”老龚再度解释。
老龚刚语罢,余秀便慢吞吞的下了车,朝着一个方向,机械地挪着步子往前走去。
“走的方位不一样了……”椛萤略显得不自然。
范桀的速度很快,掏出来了一卷小拇指粗细的尼龙绳,我接过后,快速到了余秀身旁,用绳子将她腰肢栓起。
椛萤和范桀则快速跟在我后边儿。
“方位不一样,那就不一样,范老弟儿不是说了吗,那些个道士不好惹,咱们就甭管,做自己的事儿就成。”老龚砸吧着嘴说。
此刻,我们其实就已经是跟着余秀在走了。
这里头有个信息差,老龚不知道我要做掉赤鬼,还是当做我只是送回余秀入赤**。
“我们先走一步看一步,昨夜道士应该也能到赤**外,那时候停下来再商榷即可。”这话我是对椛萤说的。
然后我便告诉老龚,要做掉赤鬼的事儿,以及范桀提过,我们或许可以捡漏。
老龚的反应,就像是被人掐了脖子一样,眼珠子睁的溜圆儿。
“进村儿……风险大哟……”半晌,老龚憋出来一句话。
我眉头稍稍拧起,眼神不满。
“不过谁让咱就喜欢刺激大的呢。”他眼珠提溜一转,喃喃又道“就是杀鬼,没得那么简单……赤鬼……”
老龚脑袋稍稍低垂,明显是在思索着什么了。
我轻吐了口浊气,没有再打断老龚,他意识里有着邬仲宽的一切,和范桀是两个阶层的人,说不定能想出什么有用的法子。
余秀走的很缓慢,我们才经过一栋路边的小二楼,屋门关着,里头透出来些许灯光。
范桀却在四下看着,眼中情绪急迫。
我大致能看明白,范桀是想找他的尸,昨天那些尸被生气灌注,对他都直接下手,现在却不知道散去了什么地方。
又过了一会儿,余秀慢吞吞走上了一条小径,这条小径其余那些岔路不一样,地面都是细碎石子儿,走上来的前一刻,我都没瞧见这条路。
本身马路两边儿的田地方方正正,上了小径后,两侧却是荒田了,草都半人高。
范桀更显得警觉,喃喃道“上道儿了。”
“不太对劲……不像是鬼打墙,也不像是祁家村那种地方。”椛萤略显的迷茫。
“风水和鬼打墙可不一样,祁家村我倒是没听过。”范桀搭了话,谨慎又道“可能一个地方有大鬼,会让你走东边儿踏上西边儿,那是毫无逻辑的,得看鬼心情,以及鬼的怨念,甚至还得看鬼的死法,风水,就全凭先生的布局了。”
“布置这里的先生有一手,那么多条路,没有一条是正的,怕是走哪儿都不对,还是老龚爷的符好,秀秀能带路,否则就得硬破风水,搁我十年八年都没戏。”
小径就像是肠道似的,东拐西拐,有的地方,草都割脚踝。
“这些里头会有鬼么?或者别的鬼物?”我问了一句。
“没有,除非布局这里的先生养鬼,或者这地方出过什么事儿。这条路就是本来要进赤**的路。只是被掩盖了,并且荒废了而已。”范桀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