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春药铺后院,一家人其乐融融。
十四五岁的婉儿正溺在父亲怀里,手上还把玩着自己的马尾辫,看起来天真烂漫。
只可惜脸颊上一块儿指甲大的红疤破坏了少女青春美感,仿佛天公也要摧残美好,让小姑娘凭空丑了三分。
“爹爹,你今晚心不在焉,是在想什么吗?”她的声音如银铃般悦耳。
留着八字胡的宋长春闻言一边为女儿梳紧有些散乱的辫子,一边答道:“确实是在等一个消息,那很重要。”
话音刚落,一股阴风卷集进室内,小鬼匍匐在地上显露身形。
“呀,你好丑。”宋婉儿吓了一跳。
原本在外屋忙碌的美妇听到声音赶紧走进来,从宋长春怀中扯出女孩儿,“都多大了还和爹爹腻歪,不知羞。”
女孩儿不高兴地噘嘴,“知道啦,爹爹怀里只有娘亲能躺~”
美妇脸颊一红气的作势欲打,皱眉看了眼小鬼后把小姑娘从屋里带走。
眼见妻女离开,宋长春这才看向小鬼,淡声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小鬼颤抖着声音将发生在万花楼的事儿描述了一边,末了还不忘重点讲了一番自己毫不畏死地深入探查,这才发现坏事儿之人叫‘赵本衫’。
宋长春深吸一口气,久不发声。
室内气氛低沉地似是要凝出冰来,小鬼再也受不住,带着哭腔说道:“小的绝不是贪生怕死,实是要回来向右执事汇报消息”
“你有功,无需这般怕。”被小鬼称为右执事的宋长春挤出丝笑容。
小鬼提着的鬼心刚稍微放松,陡然便失去了和这世界最后一丝感应。
眼见小鬼形神俱灭,宋长春放下伸出的右掌。
“可吓到我女儿便是大罪,功不抵过,当死。”
正此时,安顿好女儿的美妇从走进屋内,牵起宋长春的手掌置于自己心口,“可是出了乱子?”
“是乱子,还是大乱子。”宋长春顺势拦过夫人蛮腰,无奈道:“荡邪司被引走了,老和尚被引走了,连满镇名宿也被引走了,未曾想还是跳出个带着斗笠的人!”
“是那昨晚作出《无忧》的斗笠人?”
“不像。”宋长春想了想,“昨晚那人是个书生,今天这人施展的却是纯正道家雷法,不是同一个人。”
“但想来有些关系。”美妇抿起樱桃红唇,身体成熟却面容纯澈,勾人心神。
“是的。”
宋长春低声自语,“赵本衫?赵即是‘罩’,斗笠也,罩本衫?哼,想来是一群只敢藏在斗笠下见不得人的臭虫!”
“事情出了纰漏,上面会怪罪吧!”美妇在担心另外的问题。
“唉。”宋长春叹了口气,“欲重启鬼道,便需要极阴之魂和圣卷残篇,如今圣卷残篇只差最后一篇,为何偏偏此时有人截胡?”
“会不会是前些天说的赵梓晴,她也姓赵。”
“应该不是。”宋长春摇头,“方才我收到指令,暂时停止探查那赵宅。今晚赵家设宴,未尝不是窥伺到了我等的动作,既是威胁也是示好,眼下无暇顾及他们。”
“恩。”美妇颔首,在宋长春怀中蹭了蹭。
也就是蹭蹭而已,相公已经很久没碰过她了。
“呼~”
宋长春又重重叹了口气。
“昨天是书生,今天是道门,不会明天再冒出个和尚或者武夫来吧”
……
……
白日,天光大好。
许宁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儿便是扯着脖子大喊,“清儿,清儿。”
“干啥?叫魂呐!”小姑娘语气不善地从门外探头,手上还扬着锅铲,像是要照着许宁脑袋拍上一拍。
“没事儿,我叫着玩。”
许宁嘿嘿一笑,起身洗漱后走进小院,桌上已经摆满了吃食。
“一大早出去买的?”许宁捡了块儿梅花香饼扔进嘴里,吧唧着嘴随口问道:“可听到什么传言?”
他想问的是昨晚鬼物兴师动众是否在镇子里留下马脚。
岂料清儿歪着脑袋斜忒着他,“你想知道昨晚赵府发生了啥吧?”
许宁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