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想了想利弊,因为他现在其实还不清楚孙师傅的真实水平,虽然先前已经知道了孙师傅在鲁菜上面颇有些造诣。
而且以前孙师傅也说过,一个人最好一生都专注于一种菜系,这样才能够做精,但陈年知道孙师傅自己会的肯定不止一种,因为到了他们这个程度肯定不会只做一个菜系的菜。
天津有港口,来来往往的有北方人也有南方人,还有外国人,孙师傅作为一个厨子接触的同行肯定也有会各种各样菜系的。
就算是彼此偶尔交流交流,也能够从其他菜系中提取优点。
而听到这里,陈年打算试一试:“师父,我也会做一些广东那边的菜,之前在去那个戏班子之前跟着一个广东的老厨师也学习过。”???biQuPaiM
一边说着陈年找准了孙福全空当,飞马吃掉了对方的一个卒。
现在棋局才刚刚开始,陈年依旧保持着势均力敌的状态。
“你还会做广东菜?我以为你先前更会淮阳那边的菜多一些,你这样能行吗?这边学一点,那边学一点的,就算你脑子灵,天赋好也不能这么搞啊。”孙师傅显然对于陈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学法感到有些可惜。
否则的话依照陈年的天赋,若是从小就专心学一个菜系到现在,说不定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在以前也不乏有天赋的厨子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名满天下。
可陈年既然说了这话,那肯定便已经想好了说辞:“师父,其实我也想专心学一个菜系,可有时候天不遂人愿,我最开始学的其实是四川那边的菜,可后来出了一些变故,转而又跟了一个广东的老师傅学习。
再后来那老师傅也走了,他们家也不再开饭馆,我就只好重新找地方,最后去了前一家的昆曲戏班子。
可是在那边干了一段时间,本来学的好好的,戏班子又出了意外散掉了,我这又流落到天津来,跟了您。”
这样一听之下还有点儿惨,在哪儿哪儿完蛋,跟谁谁狗屁。
不过有些讲究的人听到可能会觉得陈年是不是本身命比较硬,和谁在一起就会克谁,但孙师傅并不这么觉得,他是觉得陈年的身世漂泊流离,还有点儿惨……
一时之间,不禁叹了口气,先前心中的那些芥蒂此刻也消失无踪了:“唉,我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就经历了这么多,这些年一定很苦吧?在这边你就好好跟着我学吧,我也会好好教你的。
三爷在天津这边的名气大,也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事儿。”
陈年听着这话心中却在嘀咕着,别跟老爷子说的这些话到最后反而成了fg。
“嗯,师父,我一定会好好学的。”陈年认真的说道,但他说完之后不光在学厨这件事情上更认真了,就连下棋也更加认真了!
原本他是想稍微放一下水的,毕竟下棋的套路肯定是越到后世越多,前人的套路很多都已经被研究透了。
但他下着下着就发现面前的孙师傅根本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
自己的棋艺已经十分高超了,虽然没办法在后世里跟那些专业棋手相比,可在业余组也能算是很强的那一批人。
但就是这样的水平在孙师傅面前好像也渐渐的落入了颓势。
明明自己还没有开始放水,可在不知不觉之间就被孙师傅占据了上风。
陈年觉得自己是在第四层,走一步能够算四步,但孙师傅好像棋艺更高,走一步至少能够算六步。
渐渐的陈年完全放弃了放水的想法,转而开始认真的应对起来!
现在的他想的已经不是怎么能够不露痕迹而又漂亮的输掉这次对弈,而是怎么样才能够不输掉。
“那你会什么菜晚上可以先做一做,要是能行的话,到时候你也负责几道菜,还能替我分担一下。”孙师傅下棋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慌乱之色,基本上在陈年走过一步之后,只需要思考四五秒便能走出下一步来。
就算是嘴上聊天也丝毫不影响孙师傅的下棋思路。
“我会梅菜扣肉、菠萝咕噜肉,蒜香排骨、蜜汁叉烧、萝卜牛腩煲之类的,加起来大概能有二十多道左右。”陈年大概盘算了一下。
“这么多?”孙师傅显然感到有些惊讶,因为他以为陈年就算是会广东菜,估计也就是会五六道最多了。
而且现在说起了广东菜,孙师傅打算全面的了解一下陈年:“那淮阳菜你又会哪些?”
“文思豆腐、大煮干丝、软兜长鱼、松鼠桂鱼、狮子头……”陈年又把自己会的淮阳菜大致说了一遍,结果孙师傅听后更加惊讶了。
相比于那些广东菜孙师傅对于这些淮阳菜更加熟悉,而且也知道陈年说的这些淮扬菜很多其实都是很难做,而且相当考验功力的。
在听陈年说完之后,他下意识的就感觉陈年可能是在吹牛。
可孙师傅又仔细想了想,自己和陈年这小子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大概也能看得出来,陈年似乎并不是那种喜欢吹牛的。
再加上先前给自己配菜的时候展现出来的基本功和刀工都相当了得,这又让他不禁心生期待。
“那川菜呢?”孙师傅又问。
说到川菜陈年想了想,打算稍微收敛一些,便只提了包括麻婆豆腐、水煮肉片在内的辣菜。
孙师傅听过之后沉思了一会儿:“我现在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这样吧,我下午带你去个地方,你把你说过的这些菜能做的都做一遍,要是你真有你说的这种水平的话,到时候其他武馆的人来吃饭,我让你负责一半的菜!”
陈年不断的刷新着孙师傅的认知,孙师傅这时才意识到先前自己还是有些小看陈年了,陈年的本事远远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光是现在的陈年那也绝对厨师市界的新星,如果加以时日,说不定陈年真的能够成长为精通好几个菜系的人。
如果是别人的话,或许还不一定,但是换作陈年还真有这个希望!
“师父我们去什么地方?”陈年好奇的问道。
“去一个老朋友那儿,他现在开着酒楼,那边要什么东西都有,咱们这里的厨房太小,而且东西也不全。”
陈年点了点头,明白了孙师傅的用意:“好的。”
陈年对于自己说过的那些菜是相当有信心的,在红红饭店里的时候基本上天天做,而且这些菜每一道拿出来都可以作为红红饭店的招牌菜。
可是在做菜上陈年有着十足的把握,但是在下棋上面陈年越下就越是绝望。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颓势已经渐渐的不可挽回了。
孙师傅的三个卒子都已经拱了过来,马被自己先前用车换掉一个,可是仅剩下的那个马现在已经开始对自己构成了威胁。
想要延缓失败就只能牺牲其他的棋子。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在另一边自己的马虽然也已经跳了过去,可对方留的一个车却在处处掣肘别的,自己的马只能左右摇摆,慌不择路。
再看自己的红帅旁边只剩下了一士一象,反观孙师傅那边则是士象齐全。
自己只有一个兵度过了楚河汉界,可陈年知道,在对方车的围追堵截之下,自己的马和卒迟早都会被一一的吃掉。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能在我手底下坚持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个,而且除了你之外,就算和我年纪大一些的,也就能做到你这个地步了。”
最后陈年的帅被孙师傅的马跳脚将死,中间没有任何能够别马腿的棋子,而且士也不能支起来吃掉马,因为一支起来正面挡着的炮就可以直接轰掉老帅。
而且帅也不能往出走,因为车正在那边虎视眈眈着,车之所以在那里是因为先前在对马围追堵截的时候走到那边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孙师傅的布局。
最后陈年无力回天,只能当场举白旗投降。
但是这反而激起了陈年的斗志,在下棋上陈年觉得大家都是平等的,不管男女老幼凭的无非就是对于象棋的理解。
“再来一盘?”孙师傅看着有些不甘心的陈年笑着问道。
“好。”陈年点了点头。
结果就在二十多分钟后,陈年再一次落败,哪怕他前面选择了稳健的打法,到最后依然在一步一步的对弈当中落入了孙师傅的圈套。
最后棋子被逐渐蚕食。
到这时陈年才终于服输,虽然民间不一定都是高手,但肯定是有高手的,没想到自己居然又遇到了一个。
在下过这一盘之后,他们又下了一盘。
这一次双方厮杀的火热,棋子互吃,你来我往的好不痛快,啪啪啪的声音不断在屋内响起,时不时的还有他们兴奋的呼和或者是低沉的单字儿吐出。
结果到了最后陈年终究还是棋差一招,自己一个马和一个帅,而孙师傅则是一各车和一个将。
真打起来还是车又灵活又迅猛。
陈年就这样被掐住头,老帅只能左右摇摆,最后终于被僵的受不了,直接投降。
下了三盘全输,这让孙师傅十分开心,爽朗的将陈年送出了屋子,让他回去之后可以稍微休息一会儿,毕竟一会儿就又要出去买菜了,而且下午做完菜之后,他们晚上还要再出去到孙师傅老朋友的那个酒楼里面。
陈年前前后后一共说了几十道菜,除去一些需要提前准备和腌制或者是特有的食材之外,也能有十几二十道菜,做这些菜前前后后都做下来大概也就到半夜了。
陈年明白这一点,所以连忙回去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
醒来之后陈年刚出门就遇到了准备过来叫自己的孙师傅,二人就这样一起朝着外面走去,沈三此时还在前厅里面训练自己的徒弟,看到二人又重新变得和谐的背影,不禁点了点头。
晚上的菜单是腐竹烧肉和茄子烧豆角以及稀饭咸菜。
这几样菜做起来都非常简单,再加上陈年在刚来的时候便已经做过了土豆红烧肉,所以孙师傅还是把这两道菜都打算交给陈年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