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沈三当初给自己儿子想名字的时候,其实并不想儿子习武,他更想要儿子成为孙文先生那样的人,因此才用了对方名字中的一个字,叫成了沈文。
当然文这个字还有文化文采的意思,也寄托着沈三的厚望,他想着自己家世代习武,总要出一个读书人才是。
可谁曾想,随着儿子年纪渐渐长大,非但没有养成爱读书的好习惯,反而在家世以及武馆众多弟子的熏陶下,飞快的喜欢上了习武。
沈三不让学,沈文就偷偷练。
以至于在十岁的时候便能够在外面暴打所有14岁以下的孩子,成为孩子王。
当然,为此沈文没少挨打,可沈三打上,沈文那是一声不吭,不管多重的棍子,就算棍子都打断了,也听不到沈文一声痛呼。
但最后沈三也实在放弃了,因为他经过10多年发现儿子确实不是学习读书的那块料,反而在武学上面非常有天赋,因此便也收入了门墙当中做了个小师弟。
“哟,陈师傅来了。”二弟子钱虎在看到陈年之后脸上一乐,脸上的大胡子中间绽开一条缝儿,露出里面微微有些泛黄的牙齿。
“不敢当不敢当,我刚来不久,哪里称得上一声师傅?”陈年谦虚的说道。
只是心里却想着面前这个大胡子虽然看起来凶猛厉害,但实际上如果对方和自己对打的话,陈年有信心能让对方要不了5秒钟,就跪下来求自己。
求自己不要死。
现在虽然是民国时期,但打死人也是犯法要蹲号子的。
“哈哈哈,陈师傅谦虚了,虽然你身子弱的跟小鸡仔似的,但在做饭上我们可不如你。”钱虎哈哈大笑着说道。
只是如此直白的比喻让陈年还是不禁额头上垂下三根黑线,这家伙的情商确实是低了点儿。
但这样的人通常又十分讲义气。
只是在听到钱虎这么说,陈年之后大师兄唐德春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虎子,你别把人扒的一文不值,陈师傅虽然没有习武,但身体底子是很不错的,个头也高,要是和你一样从小开始就练习武术,现在不一定比你差,你介似狗眼看人低!”
“师兄,那你这么说我就不服气了,你介说的似个嘛?我在武馆里也就打不过师父和你,别的我谁都不怕!”钱虎不服气的说道。
谁知此话一出,唐德春又白了自己这个爱是第一眼:“不服也得给我憋着,有本事你和人家比做饭去。”
“那还是算了,我天天扒头儿往厨房里看,那些个菜都认的,可要是切碎之后往锅里一搁,一翻,嘿!您猜怎么着?一个都不认识啦!”
不知道为什么,陈年感觉他们说话天生自带喜感,一个个的在对话的时候就跟说相声似的。
“行了,别说了,陈师傅也是我们请来的大厨,虽然年轻,但也是经过孙师傅认可的,孙师傅的手艺你们还能不知道?”这时掌门沈三开口说话了。
不愧是掌门,说话极其有威严。
声音沉稳有力,中气十足。
几句话说下来刚才还敢和师兄唐德春顶撞几句的钱虎此时脸上就只剩下了嘿嘿的讪笑。
“师傅,我知道了,我一天巴不能够儿让厨房做做点好吃的,每天吃的好,练武的时候身上就有劲儿,贼扛揍!”
但陈年这次出来并不是和他们寒暄的。
一方面是认认他们这些人,另一方面则是想要等一会儿这里的大师傅孙福全出来,然后一起出去买点菜。
现在是上午,一会儿就该做中午饭了。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一个背部佝偻的小老头从后堂走了出来,虽然腰足足弯下去30度,但陈年发现对方在走路的时候一点都不费劲,反而看起来十分灵活轻巧。
孙福全出来之后,几个武馆弟子也都十分尊敬的点头示意,包括沈三也是客客气气的和孙福全打了招呼。
孙福全受了之后也同样恭谨的对沈三说道:“三爷,那我们就先出去买菜了,这个月的花销用度,我回头让小年整理一下跟您汇报汇报。”
“行,那孙师傅慢走,我也要带着徒弟们开始操练了。”
孙福全点了点头带着陈年离开了武馆。
走出武馆,陈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时期的天津。
武馆的位置坐落于天津旧城的东北角王十三胡同口,占地面积三亩四分,当然这也和沈三的影响力有关,毕竟在道上江湖人见到沈三之后也会尊称一声三爷。
但由于所在的位置是老城,所以周围看起来有些破旧,行走的路人也都一个个看着跟苦哈哈似的。
可朝着远处望去,陈年还是能看到一些高耸的钟楼以及不少白色圆顶建筑矗立在这座城市之中。
“别看了,那是法租界,洋大人们的地盘,在天津,你惹到其他武馆了不起挨顿打,严重了按道上的规矩顶多废你条胳膊腿,但惹到了洋大人这辈子就算是废了,人家有的是办法整你。”这时孙福全感受到了陈年的目光,善意的开口提醒道。
陈年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在这时期的外国人权力有横行。
只是话音刚落,陈年就看到从前面的一个胡同里一个浑身肌肉虬结,上半身只穿着一件粗布短褂儿的光头男人追着几个法国士兵跑了出来。
那几个法国士兵身上的枪,不知怎么的跑到了那壮汉的手中,只是那壮汉似乎并不喜欢用枪,跑了两步觉得累赘的不行,便一股脑的将其掼到了地上,然后继续追逐!
陈年一看这状况,嘿的一声乐了。
优良传统了属于是。
不过乐了两声陈年又摇着头叹了口气,心想着这哥们儿如此冲动,怕是过后没什么好果汁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