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切文思豆腐这一方面,金大川其实做的已经够好了,毕竟这么多年来,就算他自己做的不够到位,但整日见他的师父做,所以这该知道的细节也都知道。
陈年猜测对方之所以做不出来文思豆腐该有的样子大概就是没有找到那种感觉,就如同当初的自己一样,其实当时自己的刀工说好也没有特别好,但就在不断的练习当中,陈年慢慢的找到了那种感觉。
切着切着便渐入佳境了。
而且其中也有父亲在影响着自己的原因,毕竟当时的父亲就是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能无比认真的看书,心无旁骛。
因此陈年觉得金大川没办法把文思豆腐切好,其实并不是技术原因,而是心理原因。
一开始练习的时候,或许就有着某种顾虑,然而随着时间慢慢的递进,他对于自己的能力已经在思维之上完全固化了,所以现在金大川已经养成了现在的习惯。
因此他现在无论如何都切不出文思豆腐该有的粗细。
陈年想了想,从旁边的菜篓子里面拿了一根萝卜出来。
“金师傅,我觉得你可以先用这个来试一试,能切多细就切多细。”
说完之后陈年又想了想:“要不这样吧,金师傅,我先来切,你一会儿就照着我这个程度。”
金大川点了点头:“好,你先切出来一些,要不然我确实有点不知道该切多细,这些最好还是有个参照物。”
陈年拿起萝卜洗干净,把上面的泥土全部冲掉,然后又拿菜刀将萝卜外表的皮削干净,每一刀都是从头部到脚部削下来的,长长一条,中间没有一处断开的地方。
就连萝卜上面有一些坑坑洼洼的,陈年也没有受到影响,毕竟已经养成了习惯,用菜刀给蔬菜削皮其实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无非就是靠着手腕与胳膊整体的协调性、操纵性以及精细性。
然后把这削好皮的萝卜一刀斩去头部,放在案板之上,先是斜着切成一片一片的。
然后再把这些片儿摞起来,开始一刀一刀的切成细丝,菜刀与案板接触,发出梆梆梆的声音。
由于这萝卜在清洗过之后被陈年擦干了水分,所以切出来的细丝并没有粘在刀上,而且这萝卜和豆腐还是有区别的,其中的水分并没有那么多
很快在陈年的刀下不断的有细丝被切了出来,如果单拿起一根的话都得小心翼翼。
因为它真的是太细了,而且生萝卜本身就比较脆,如果稍微用力或者是一个不小心的话,这萝卜丝就会断掉。
大概把一根萝卜切了五分之一,陈年放下菜刀:“金师傅,大概就切成这个样子。”
金大川看着陈年切出来的萝卜就如同是发丝一样细,但是把这些萝卜丢到文思豆腐的汤里,其纤细程度比起里面的豆腐丝来说,也不遑多让。
光摆在那里,萝卜丝的颜色比其完整的时候淡了许多,也变得更加晶莹了一些,这其实主要还是因为陈年切的薄。
在将那些萝卜切成片的时候,随意夹起一片来便可以透光,从这边也能看得到那边的事物。
金大川看的一阵眼热,刚才陈年的动作太标准了,标准的令人赏心悦目的程度,而没有一个人是生来便可以拥有这般手艺的,能够做到如此程度,哪一个不是千辛万苦的练习了无数遍?
“好,我试试。”
金大川将萝卜拿过来准备上手一试,他同样可以切片,但是速度没有陈年的快,但做这种菜向来都是求稳不求快的,当金大川把剩下的五分之一萝卜也切成片之后,便拿过来准备切丝。
做菜上面所需要的基本功金大川都有,他所欠缺的也就是一些灵感,每天都在厨房里面,上面有师父,下面有师弟,别看他现在40多岁了,但仍然没有把师父手里的菜都学全了。
也就是在这种环境和氛围之下,他其实有些难以让自己静下心来做菜。
但是今天的气氛却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刚才陈年快准稳的刀功就像是木鱼一般让人听的不禁沉下心来。
金大川拿着菜刀站在案板前看着刚才切的那些薄片,由于萝卜比较细,而且又比较脆的缘故,所以金大川慢慢来,还是可以把萝卜切成陈年切出的那样的薄片的。
但是再把这些萝卜片切成萝卜丝所要经历的难度可不是切片那种。
金大川不知为何此刻居然还有一些紧张,按理来说他这种入行这么多年的老厨师,是不该出现这种情绪的,无非也就是切个菜而已。
可金大川此时虽然有些紧张,但同时他在心中除了这萝卜,其他什么都不想了。
拿着菜刀稍微比划了一下,认准位置之后,金大川便开始切了起来。
切丝儿不是难度,难度是切成陈年那样的丝。
平常在做菜的时候基本不会把萝卜丝切成这样,因为如此一来萝卜丝在这一道菜当中的作用就不是作为一道菜当中的主材或者是辅材的存在,而是作为一道菜当中值得认真欣赏的一个部分。
在文思豆腐中便是如此,这道菜整体来说其实更多的不是品尝其中滋味。
很快金大川便将那些萝卜丝都切好了,而陈年看了看:“金师傅,那你再把剩下的也都切一切。”
金大川此时也摒弃了大家之间身份的不同和年龄的鸿沟,拿起萝卜来便开始切片,然后切丝。
看到所有的萝卜都被金大川切完之后,陈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