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要是知道，贺氏财阀成了江家哈多分公司，得气的从棺材里蹦出来。”</P>
贺司躬身，抬手向外。</P>
“江议员，议院的门该关了。”</P>
“不识好歹。”</P>
大门无声关闭。</P>
江寿向外走，在议院前驻足。</P>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P>
明媚到刺目的阳光直晃人眼。</P>
他抬头盯着大日。</P>
直到视线模糊，剩下纯粹的红。</P>
这抹红，像极了江琴的眼。</P>
江寿收回视线，想到昨夜接进城的一群人，不由心情愉悦。</P>
“小琴，你的眼睛我会拿回来。</P>
安闲也很快要去为你陪葬。”</P>
一门之隔。</P>
贺司转身。</P>
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人。</P>
内三十六人之一。</P>
三十六人他认不全，这个恰好在认识范围内。</P>
纪岚山，同意他留下来的人。</P>
“纪议员。”</P>
贺司躬身示敬。</P>
谦卑的语气，与面对江寿时大不相同。</P>
他太明白，想要在这儿长久的待下去，需要倚仗的是谁。</P>
可以是纪岚山。</P>
可以是白老。</P>
也可是三十六人中的任意一个。</P>
而江寿，还不配。</P>
纪岚山抬手，抚过议院大门上的纹路。</P>
指尖划过的地方，泛起荧荧微光。</P>
好似满天星河在眼前流淌，贺司仅仅是一瞥，便陷了进去。</P>
“你很了解安闲？”</P>
纪岚山开口。</P>
清冷的嗓音宛如深林寒泉，瞬间让贺司恢复清醒。</P>
“不了解。”</P>
“你怕他？”</P>
“不怕。”</P>
“那为什么要来这躲着？”</P>
“我爷爷让我来，他不会害我。”</P>
“你恨安闲吗？”</P>
“不恨。”</P>
“原因。”</P>
“恨他，就想杀他。</P>
我爷爷不让我和安闲为敌。</P>
他，不会害我。”</P>
五问，五答。</P>
贺司回的利索简洁。</P>
全是内心的真实想法，不惨一点儿假。</P>
纪岚山不再发问。</P>
他收回手，看向投射进议院的阳光。</P>
“阳光越是强烈的地方，阴影就越是深邃。”</P>
指尖轻挑，悬于腰间的令牌飞向贺司。</P>
贺司接住后定睛一看。</P>
令牌的款式，和自己带来的一模一样。</P>
只是这块儿上面刻着的，是一个‘纪’字。</P>
“纪字令，与你带来的贺字令一样。</P>
它们有一个统称，联邦令。”</P>
纪岚山转身，将议院内的一切尽收眼底。</P>
“联邦建立之初，设议员一百零八。</P>
锻一百零八块联邦令，镌持有人姓氏。”</P>
他抬手一指，贺司顺着望去，看到一张空荡荡的椅子。</P>
前不久，坐在上面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议员。</P>
“那张椅子，最初姓贺。”</P>
这句话如平地惊雷在贺司脑海炸响。</P>
姓...贺？</P>
这什么意思？</P>
难道...</P>
“贺氏财阀的贺，也是你贺司的贺。”</P>
纪岚山的话肯定了他的猜想。</P>
祖上出过议员？</P>
看这架势，还是最初的一批？</P>
那为什么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P>
不等他多想。</P>
纪岚山倏然发问。</P>
“想坐上去吗？”</P>
清冷的声音平淡至极。</P>
轻飘飘的像是在问‘想喝水吗’。</P>
明明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可贺司却听出了强烈的蛊惑。</P>
贺司心头一颤，双拳猛地攥住。</P>
他低下头，遮掩住眼底的惊涛骇浪。</P>
可急促且粗重的呼吸，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P>
联邦议院的一百零八把椅子，自建立起从没有加过。</P>
每一把，都代表着巨大的利益。</P>
放眼外七十二议员，哪一个背后的势力，不是盘踞联邦高层的庞然大物？</P>
自己一条丧家犬，背后有什么？</P>
哪儿来的资格坐上去？</P>
就算真坐上去了，坐得稳吗？</P>
无权无势，空有把椅子，想想都知道，会成为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P>
到时候处处被针对，发言被忽视，没有话语权。</P>
坐在上面，如坐针毡。</P>
还不如当个端茶倒水的小厮来的自在。</P>
思绪翻涌间，利弊权衡了个清楚。</P>
议院的椅子，议员的身份，诱惑力固然巨大。</P>
可贺司掂的清自己有几斤几两。</P>
“纪议员，椅子太大，我身子小，坐上去不合适。”</P>
被人拒绝，纪岚山的情绪依旧没有波动。</P>
“听风密报，江寿勾结寂夜，与今夜突袭治安司。</P>
假借营救之名，实为栽赃安闲。</P>
你带着我的令，调一队审判军，去治安司附近守着。</P>
等江寿出手，抓他个现行，把他押回议院。”</P>
“那安闲呢？”</P>
纪岚山回到属于自己的座位。</P>
“安闲...暂时不用管。”</P>
“是。”</P>
议院的门开一条缝，贺司走了出去。</P>
门关上后，其内一片寂静。</P>
半晌。</P>
有人开口。</P>
“想推他出去？”</P>
纪岚山知道是在问自己。</P>
“不合适吗？”</P>
“嗯...合适，也该推出个人了。”</P>
又有另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响起。</P>
“听说外面已经开始避开我们立小朝廷了。”</P>
“朝廷？哪儿来的古老称呼？</P>
都说了史前遗迹翻出来的小说少看。”</P>
“呵。”</P>
“不过确实该管管，咱们还活着呢，联邦还轮不到他们当家做主。”</P>
纪岚山指尖有节奏的叩着桌面。</P>
目光投向刚给贺司所指的椅子。</P>
“弃车保帅，壮士断腕。</P>
【108】计划全面推行在即，阵痛过后，联邦将迎来新时代。</P>
我们需要一个持刀手，把腐烂发臭的肉统统割掉。”</P>
“贺旭海的后代，并且持有贺字令，名义上是够了。”</P>
白老睁眼，手抚白须，表明自己的看法。</P>
“识大体，知进退，此人可用。</P>
不过，还需要一个机会。</P>
让那些人闭嘴，认可他上位的机会。”</P>
现在的联邦，不是最初的联邦。</P>
外七十二人可以杀。</P>
但椅子不能随意动。</P>
椅子上的人不过是传话筒。</P>
真正的归属，是传话筒后面的家族势力。</P>
传话筒死了，换一个就好。</P>
可要想断他们的根，远没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