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宗保也吃了一惊,向“他”胸口看去,果然比男孩要凸起许多,点头道:“嗯,好像是个女孩。”
那女孩怒视着他,嘴里呜呜叫着,就像只感应到危险的小兽。
小安眼睛很尖,在她张嘴嚎叫时看到她舌头,惊道:“少爷,这女孩好像……好像被人剪掉了舌头!”
武宗保吃了一惊,急忙来到女孩旁边,想将她嘴巴掰开查看,那女孩死死咬住嘴,不肯张开。
还是小安在她下巴上点了一下,那女孩一下没了力气,被武宗保将嘴掰开。
一看之下,舌头果然只剩半截,而且伤口整整齐齐,想是被利刃割下,而且伤口刚结疤不久,应该是最近才发生的事。
武宗保大怒:“哪个王八龟儿子,竟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毒手,让少爷知道了,非剥了他皮!”
气急之下,用力在桌子腿上踢了一脚。
那女孩向他看了一会,忽然停止了挣扎,低着脑袋,埋在自己胸口上。
没一会,她用嘴从胸口衣服里面叼出一张纸。
纸已经湿了,一用力便破了,赶车少年说了句“你别动,我帮你拿”,小心翼翼的帮她将纸取出,正是那张写着“冤”的纸。
纸面早已模糊一片,黑乎乎一团,看不清原来的字,女孩望着那张纸,“啊啊”叫着。
武宗保拍着胸脯,大声道:“我知道你有冤屈,你放心,我一定帮你申冤。”
女孩这次终于有了反应,脑袋朝前摆动着,似乎在表示感谢。
武宗保立刻将女孩的绳子解开了,心想:“这小孩不能说话,该怎么交流呢?”
心中一动,道:“小安,去马车将文房四宝取来。”
小安答应一声,飞快离开了房间,没一会便打了来回,将文房四宝平放在桌子上。
武宗保道:“小姑娘,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不能说话,就写字回答,好不好?”
女孩连连摇头,摆动双手。
武宗保皱了皱眉,一时不明白她意思,旁边的小安道:“少爷,她一定是不会写字!”
一旁的女孩听到后连连点头。
武宗保眉头一挑,这女孩口不能言,又不识字,那该怎么和她交流?
他思索了一会,问道:“你是洛阳人氏吗?”
女孩摇头。
武宗保又问:“你家人在哪?”
女孩呆呆没有反应,武宗保一拍脑门,换了个问题道:“你家人在洛阳吗?”
女孩摇头。
“那你认识回家的路吗?”
女孩依然摇头。
武宗保顿时有些泄气,他觉得这女孩的冤情一定和家里人有关,只要找到她家人,就比较好解决了。
他性子虽急,脑子却不笨,一转念间,又问:“你在洛阳有认识的人吗?”
女孩愣了一会,很细微的点了点头。
武宗保大喜,道:“你能带我去找他们吗?”心想知道女孩身份,找到她家人就容易了。
女孩迟疑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天色已晚,武宗保决定明日先去一趟大理寺,将交接的手续办好。
然后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再开始侦办这第一件大案。
次日天明,女孩从屋子里走出来时,武宗保和小安都吃了一惊。
这小姑娘洗干净脸后,竟十分的标致,皮肤也白嫩的很。
武宗保向她手掌看去,发现她手上皮肤也嫩的很,绝不是农家女子,心中暗暗起了疑心。
他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小安和女孩到了大理寺署,大理寺卿诸葛南得知他到来,亲自出来迎接。
“三郎,一晃几年不见,越来越英武啦。”诸葛南一出门便热情的靠了过来,围着他转了一圈,笑道:
“哎呀,你这模子和你爹当年一模一样,难怪陛下要让你做少卿了,估计以后最像你爹的就是你啦!”
武宗保大喜,笑道:“诸葛叔叔过奖了,以后还要请您多多指点。”
诸葛南哈哈一笑,揽着他肩膀入内了,亲自带他参观寺署。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聊起家常,诸葛南问起武承嗣今年皇家夜宴来不来洛阳,武宗保答道:“父王还未决定。”
诸葛南点了点头,又问起武宗保身后的小安和女孩,武宗保只说都是自己随从,并未暴露女孩身份。
他一心想独自完成这案子,当然是谁也不愿说。
两人又寒暄一阵后,武宗保急着办案,推说父亲交代有事给他办,与诸葛南分开了。
手续的事他也懒得办了,直接让少卿衙的一名吏员去办,又带上两名吏卒,出了衙署,对女孩道:“你认识的人在哪,立刻带我过去。”
女孩点点头,朝着南面而行,她走的很快,似乎对洛阳城很熟。
走了没多久,折而向东,穿过几天街,来到一个里坊西北角的巷子里,在一座屋外停了下来。
武宗保打量了那屋子一眼,是洛阳很普通的一栋民宅,转头确认道:“你认识的人就住在里面吗?”
女孩点头。
小安上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一道粗嗓门的女子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谁啊?”
武宗保道:“官府的人,快开门!”
哐哐几声,大门被拉开,一名又高又壮的妇人探出头来,打量了他们一眼,见到武宗保身后两名吏卒穿着公服,眼中微露惊慌。
“你们是哪个衙门的?”
武宗保哼道:“大理寺!”
妇人听后,身子微震了一下。
武宗保双眼一眯,心道:“这女子这么怕官府,莫非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就在这时,站在武宗保身后的女孩将脸探了出来,那妇人瞧见后脸色大变,后退了一步,指着她道:“你……你……”
面露惊恐之色。
武宗保冷冷道:“你认识她?”
妇人急忙道:“不……我、我不认识她!”
武宗保厉声道:“撒谎,若是不认识,为何瞧见她后这么惊慌?”
那妇人沉默了一会,表情慢慢恢复平静,眼珠一转,道:“官爷,这孩子是个花子,总来我家讨饭,后来一段时间没来了,我以为她死了,没想到她还活着,所以有些惊讶。”
武宗保转头向女孩问:“她说的是真的吗?”
女孩摇头。
武宗保大怒:“你个呆鸡婆,竟敢欺骗我!来人,给我打,打到她说出实话为止!”
两名吏卒立刻上前,一人抓住妇人一条胳膊,将她按在地上。
妇人大叫:“官爷,请问民妇犯了何罪?”
武宗保冷哼道:“你犯了欺骗少爷的罪!”暴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先打几棍再说!”
两名吏卒对视一眼,皆心想:“这新来的少卿老爷看来是个狠角色,以后可不能得罪他。”
抽出腰间棍子,在妇人背后抽打着。
那妇人皮糙肉厚,被抽了几棍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说道:“官爷,民妇说的都是真的,您若是不信,咱们上公堂都可以!”
小安忽然道:“少爷,这女的是个练家子。”
武宗保哼了一声,道:“莫不是个女贼?”
那妇人其实很轻松就能掀开两名大理寺吏卒,只是不敢罢了,听到武宗保的话,脸色一白,道:“官爷,您说话要讲证据啊!”
武宗保冷冷道:“押回去,上大刑伺候,我就不信你嘴还能这么硬!”
那妇人见碰到这么个不讲理的官差,心中将武宗保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骂归骂,也知再抵口否认,搞不好会让这天杀的狗官给弄死,终于屈服。
“我说!我说就是!”
武宗保在她肥屁股上踢了一脚,没好气道:“真是贱骨头,早说不就好了吗?”
妇人也不生气,赔笑道:“官爷,这事说来话长,不如您进民妇家里,民妇慢慢说给您听。”
武宗保哼了一声,答应了,带着人进入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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