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武道:“那是自然,如此大事,周王殿下自然不会疏忽,诸位请看这个。”从袖中取出一块金牌。
丘神绩心中一定,道:“嗯,这是太后殿下赐给周王殿下的金牌。”
没有哪件信物能比这块金牌更有说服力。
众人当即摒弃怀疑,好几人齐声道:“我等誓死效忠太后殿下,请说吧。”
麴崇裕忽然道:“且慢。”站起身,推开屋门,门外皆是几人带来的侍卫,吩咐道:“不可让任何人靠近屋外。”
众侍卫齐声道:“是!”
麴崇裕还不放心,又推开窗户,伸头在外面仔细检查。
张光辅笑道:“麴兄,你也小心过头了吧,周王殿下何等精明,自然早已安排妥当,这里是太原王氏的产业,不会有人偷听的。”
李弘暗暗冷笑:“这就叫天意如此,一定是先皇保佑,才让我能听到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的阴谋!”
麴崇裕将窗户又关上,低声道:“李公子,可以说了,声音最好不要太大。”
李敬武点了点头,低沉着声音道:“周王殿下传下命令,让我等协助太后谋夺九五至尊之位!”
众人心中都是一凛。
李弘心中怒吼:“果然如此!母后,你明明是个女人,竟然……竟然也想做皇帝吗?”
就在这时,忽听一阵暴喝声:“什么人!站住!”
紧接着是几声惨叫,丘神绩等人脸色皆变,李弘也吃了一惊,心道:“出什么事了?”
只听咣当一声巨响,大门被人踢开了,丘神绩失声道:“周王殿下,李中书,你们怎么来了?”
李弘怔了怔,心道:“来的是表弟吗?他不是说不能来吗?还有李勣,他也参与谋逆吗?”
一时心乱如麻,将耳朵贴的更紧,生怕听漏了什么。
“祖……祖父?”
最惊慌的要数李敬武了,看到李勣后,直接跪倒在地上。
李勣语气冰冷道:“你个孽障,竟然盗取周王殿下的金牌做这种事情,我们李家的忠良之名都让你给污了!”
上前两步,啪啪两声,便是两巴掌。
丘神绩等人都惊呆了,李敬武竟然盗取了周王府金牌,这么说来,刚才那些话都是假的了?
可问题是他为何要这样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李弘则惊疑不定,虽说李敬武是擅自盗取金牌,但并不能说明太后和武承嗣没有造反之心。
“你们都各自回府吧,今日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李弘熟的不能再熟,正是武承嗣的声音。
丘神绩等人都知道武承嗣和李勣要处理家事,不便让他们看到。
心中虽充满疑惑,还是告退离去了。
过了好一会,屋门关闭的声音响起,李弘心道:“莫非他们都走了?这事到底怎么回事?母后到底是不是有篡逆之心?”
便在这时,只听李勣的声音响起:“你这孽障,还不从实招来,到底为何要做这种事?”
李弘暗喜:“太好了,他们没走,正好可以听个清楚明白。”
突然,他觉得手臂被人拉了一下,转头看去,发现是李旦在拉他。
“皇兄,武承嗣在隔壁,咱们别听了,赶紧回宫吧,以免被他发现!”
李旦脸色有些苍白。
李弘奇怪道:“咱们用这东西听,他怎么可能发现?眼下正是关键时刻,怎能离去?”
雅若也跟着道:“说的对啊,武承嗣又怎么了?咱们何必怕他?”
李旦见两人继续偷听,心中大急,但一时找不到好的理由劝说,若是再坚持,反可能引起李弘怀疑。
这时,隔壁屋子里再次响起武承嗣的声音。
“李敬武,你不说我也知道,指使你的人是沛王李贤,是不是?”
李敬武依然不吭声。
李弘则猛吃一惊:“怎么会是沛王?他不是关在大牢中吗?”
李旦忽然咬牙切齿道:“一派胡言,五哥都关在大牢中了,武承嗣竟然还要污蔑他!”
这一句话声音极大。
李弘急道:“老八,你怎么回事?干嘛这么大声,不怕被对面听到吗?”
急忙细听对面动静,并未听到异常或者开门声,才算放心。
李旦本就想让武承嗣听到,从而打断对方的问话,只可惜这屋子隔音效果似乎太好,对面竟没有听到。
“四哥,我、我只是为五哥有些抱不平。”李旦低声辩解道。
李弘哼了一声,道:“他是罪有应得,你为何要替他抱不平,再说了,武承嗣又不知我们在偷听,怎会诬陷李贤?”
李旦感觉李弘对他态度有变,恐怕已生了怀疑,唯唯称是,不敢再多说。
隔壁屋子里,李敬武还是不发一言。
李勣的声音忽然响起:“承嗣,你说这畜牲是受沛王指使,可沛王不是在大牢中吗?”
武承嗣慢慢道:“据我调查所知,沛王还有一个很有势力的盟友,一直在外面帮他!”
“是谁?”李勣问。
武承嗣道:“我目前也不知他身份,只知他手中有支不良人,几天前策划刺杀我的人便是他。”
李弘心中涌起惊涛骇浪,猛的转头看向李旦。
他从李崇义那里听说过,有一支不良人就在李旦手中。
李旦急道:“皇兄,你别听他胡说,我与五哥……与李贤不是那种关系?”
窦文鸣忽然道:“陛下,周王是咱们的敌人,咱们可不能随便相信他的话呀。”
雅若跟着道:“对啊,别随随便便就怀疑老八,咱们再听听那边怎么说!”
李弘耳根子软,见两人都这样说,放下怀疑,继续倾听。
李勣沉默了一会,冷冷道:“承嗣,这畜牲险些将我们大家都害死。从现在起,他不再是我们李家的人了。你想怎么处置他,都由得你。”
李敬武嘶声道:“祖父,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呐!”
李勣怒道:“放屁!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李敬武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似乎说不出口,武承嗣替他说道:“你是因为欠下巨额赌债,所以才被他们抓住把柄的吧?”
李敬武猛的一惊,道:“你……你怎么……怎么……”
李勣见他表情,便知武承嗣说的不错,情绪更加愤怒。
“孽畜,你竟仍不知悔改,又在赌博!还因此与沛王狼狈为奸,我打死你这孽障!承嗣,你别拉我,让我打死他!”
武承嗣劝道:“祖父,您先别生气。”
“老夫怎能不气,这孽障就算欠下赌债,难道我们英国公府就还不起吗?竟因一点钱就被人拿住。有这样的不肖子孙,老夫以后还有何脸面见人!”
武承嗣道:“祖父,他若是告诉了您,恐怕就坐不稳英国公府继承人的位置了。”
李勣听完后沉默了良久,方低声说道:“承嗣,这里全交给你处置吧,无论你怎么处置,老夫都无异议。”
李弘只听一阵开门声和关门声,看来李勣已经离去了。
不久,武承嗣的声音再次响起:“李敬武,到底是谁指使你盗取金牌的,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吗?”
李敬武冷冷道:“你不必白费唇舌,此事是我一人所为,要杀要剐,皆由得你。”
武承嗣哼了一声,道:“来人,将他押入大理寺,让大理寺的官员审问!”
开门声再次响起,随后一段时间里,对面屋子便再无任何声响传来。
李弘长吁一口气,知道他们都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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