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手中握着个小风车,一不小心掉在地上,恰好被行人一脚踩了上去。
小孩当即嚎啕大哭,抱着他的男子瞥了风车一眼,道:“别哭,明儿个再给你买一个。”
小孩立即不哭了。
凤盈停住脚步,待两人走远,突然将风车捡了起来,用手复原了一下,对着风车吹了口气,小风车顿时歪歪扭扭转动起来。
卢雄瞧见凤盈脸上的笑容后,叹了口气,心道:“这女子并不是坏人,只怕我真的误会了他们。”
也不再跟着对方,辨了方向,进入一条小巷,打算抄近路去夜雨秋。
他一边走着,一边还在想两名手下是死于何人之手。
正想着,经过一个拐口时,两道白光忽然闪过,却是两柄钢刀向他直直砍了过来。
卢雄虽惊不乱,急忙退回拐口,谁知就在这瞬间,身后传来破空声。
他急忙一个侧身,却还是慢了一步,后肩一痛,被利物刺中。
那东西附着在他身上,显然是件暗器。
卢雄不急细想,前方偷袭他的两人已经拐了过来,挥刀分别砍向他的右肩和左腿。
卢雄拔出腰刀,唰唰两刀,将两人攻势架开,然后右手一翻,刀势向后扫过,与一柄从身后袭来的剑碰在一起。
那使剑之人变招奇快,手腕一抖,长剑又向卢雄咽喉刺来,卢雄守住门户,唰唰几刀将对方刺来的剑势尽数化解。
对于身后两名用刀之人的攻击,他只尽量闪躲,不敢转身抵挡。
几招过后,卢雄暗暗叫苦,这使剑之人武功在他之上,再加上后面两人,他没有半分胜算。
眼前局势可说万分危急,卢雄受三人围攻,其中一人在他之上,再加上他背后还受了伤。
若非他打斗经验丰富,早已经落败。
三名偷袭之人都用黑巾蒙面,不发一言,卢雄忙于招架,更没有机会出声呼救。
狭窄的巷子里,只听得到兵刃撞击声和卢雄剧烈的喘息声。
卢雄脸色已一片灰白,照此下去,十息之内他将血溅当场!
便在这时,一阵娇笑声忽然从头顶响起,卢雄心中大喜,他已听出这声音是谁的了。
另三人则都大吃一惊。
抬头看去,只见一名娇小女子坐在墙头上,右手握着一个小风车,双脚一摆一摆的,欢快的说:“卢统领,你之前诬陷我们,可想过报应会来的这么快吗?”
卢雄急道:“快救我!”
凤盈嘻嘻笑道:“我干嘛要救你!喂,你们三个,赶紧把他杀了吧!”
那三人早已停了手,成“品”字形将卢雄包围在中间。
他们见两人相识,只当他们在开玩笑,自不会相信凤盈说的是真话。
那名使剑的男子瞥了卢雄一眼,冷冷道:“他已中了毒镖,你们俩对付他,我去对付那女的。”
凤盈怒道:“你对付我做什么,赶紧将他杀了,不然我将你们都杀了!”
使剑男子冷哼一声,一挥手,几点寒星向凤盈射去,然后纵身跃起,朝着凤盈刺了过去。
卢雄只用对付两人,本来压力大减,但斗了一会,渐觉身上越来越软,力气一点一点消失,心知暗器上的毒素发散开了。
他强咬着牙坚持,对方砍来的刀光也只闪不挡,然而身体僵硬之下,接连中了两刀。
便在这时,只听一声惨叫声响起,空中落下一片血雨。
紧接着噗通一声,那名与凤盈交手的持剑男子砸落在卢雄身侧。
卢雄和那两人都吃了一惊,向持剑男子看去。
只见他两只手都被凤盈砍下,上半身如同一根长棍,在地上惨叫挣扎着,像条脱水的鱼。
凤盈轻飘飘落在持剑男子身边,踢了他一脚,哼道:“叫你去杀他,你偏偏不听,非要找死!”
抬起头,看见卢雄双脚发颤,显然已支持不住了,欣喜道:“喂,他快不行了,你们俩别发呆了,快杀了他!”
那两人二话不说,转身飞奔跑走了。
凤盈怒道:“不许走!”足尖一点,朝着两人追去,速度迅如鬼影。
卢雄再也支持不住,瘫坐在地上,不住喘着气。
不多时,远方传来两声惨叫声,然后凤盈满脸不高兴的走了回来。
走到持剑男子身边,手起剑落,将他也杀了。
卢雄瞧见她的凶残,心中砰砰直跳,急忙道:“凤盈姑娘,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凤盈冷哼一声,也不看他,朝来时的方向去了。
卢雄虽然中了毒,但此时却绝不敢再喊她救自己,默默咬牙坚持着。
没过多久,正当他头晕眼花时,只听脚步声响起,却是一群百姓沿着巷子走了过来。
他们在街上连连听到惨叫声,便结伴过来查看,发现地上的持剑男子后,有人惊呼:“那人好像死了!”
“快去报官呐!”有人喊道。
又有人朝卢雄道:“喂,是你杀的人吧,你可别想逃!”
卢雄急忙道:“我是周王府侍卫统领卢雄,这人是歹人,你们去报官或者去周王府通报一声都行,卢某人必有重谢!”
“真的吗?”有人怀疑道。
“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你们瞧那死尸,穿的鬼鬼祟祟,脸上还蒙着面巾,一看就不是好人。”
听了他的话,当即便有人悄悄离开,有的去报官,有的去了周王府。
许久后,马蹄声响,周王府侍卫们骑着马疾驰而来,卢雄一直咬着舌尖坚持,直到看到他们,精神一松,终于昏了过去。
……
武承嗣从军营回来时,沿着走廊去偏厅的路上,文荣将卢雄遭遇刺杀的事汇报了。
“他情况如何?”武承嗣身形顿了一下,问道。
文荣道:“幸好关键时刻,凤盈亲卫从旁经过,救下卢统领。他只受了点皮外伤,中了点毒,梅郎中已经看过了,说不碍事。”
武承嗣皱眉道:“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文荣道:“有名刺客被凤盈亲卫杀死,卢统领醒后辨认过那人,说并不认识他。我也问过卢统领,他说想不出是谁想杀他。”
武承嗣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文荣接着道:“殿下,还有一事,今日早晨,府中两名侍卫在外面被人杀死了。”
武承嗣眉头又皱了起来,问:“是谁杀了他们?”
文荣道:“还未抓到凶犯。万年县的县令来过府中,说会亲自抓此案,尽快给咱们一个答复。”
武承嗣沉吟不语。
文荣道:“殿下,那两名侍卫家中都有老人和孩子,您看要不要给他们发抚恤款?”
武承嗣道:“那是自然。”顿了一下,缓缓道:“文总管,你觉得卢统领被刺的事,会不会与那两名侍卫被杀案有关?”
文荣微微一惊,连声道:“对啊,这一点属下倒疏忽了。”
武承嗣道:“这件事你亲自去调查一下,必要时可以调动府中侍卫、亲卫和金吾卫。”
文荣拱手应诺。
武承嗣在偏厅与几位夫人一同用过晚膳后,洗了个澡,来到李芷盈正寝。
李芷盈挺着个大肚子,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武承嗣瞧见后觉得颇为有趣。
以前他还不觉得李芷盈天天梳妆有什么问题,但自从娶了刘岚霜和徐文清后,两人加起来的梳妆时间也比不上她,这才知道这位夫人竟这么爱美。
李芷盈见他进来,立刻道:“夫君,祖父生病了,明天恐怕来不了。”表情颇为苦闷。
武承嗣吃了一惊,李勣这把年纪,生病可不是小事,忙问:“他老人家病的不重吧。”
“祖父的身体颇为硬朗,只是有些头晕,不算太严重。”李芷盈时常给李勣把脉,对他身体很了解。
武承嗣松了口气,道:“那明天的晚宴还办吗?”
李芷盈道:“祖父不在,办了也是白办,我想换个日子再办,你觉得如何?”
武承嗣笑道:“一切都听夫人的。”
李芷盈微微一笑,忽然想起什么事,神色一肃,道:“夫君,我听说卢统领今日遭人刺杀了。”
武承嗣点了点头,沉声道:“是有这么个事。”
李芷盈表情十分凝重,道:“夫君,我感觉最近府中情况不太正常。”
武承嗣素来看中妻子的意见,问道:“哪里不太正常?”
“你几天前遇刺,那对蜀地夫妇现在还未抓到。紧接着府中又死了两名侍卫,卢统领也遇刺了。就连红茗昨天也险些被人杀死。”
武承嗣目光一闪,道:“你说有人想杀红茗?”
李芷盈点头道:“昨日她一名堂姐过来找她,把她骗出了府,然后便有三名凶徒突然出现,想要杀她。幸好府中一名亲卫刚好经过,救下了她。”
武承嗣凝思不语。
王府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确实有些不正常。
仔细一想,卢雄和那两名侍卫还能有点联系,红茗却实在扯不上什么关系。
她一个整日待在府中的小丫鬟,怎会惹上杀身之祸?
武承嗣想了好久,实在想不清这几件事的联系。他明日还有军务,便不再多想,早早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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