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哼了一声,道:“你知道就好。”
平康坊。
武承嗣宅邸外,形形色色的官员、商人和读书人将府宅围的水泄不通,这些人分成各自圈子,相互交谈着。
尽管门卫告知他们武承嗣并不在府中,他们依然不肯离去。
府门大宅之上的牌匾,已经是第二次更换,从周国公府——再到长平郡王府——再到现在的周王府!
不过,除了牌匾外,这座府邸并没有别的变化。
虽然也称得上一座豪宅,倘若和城内其他亲王府相比,就显得有些不如了。
王府后宅的书房中,武承嗣负着双手,来回走动着。
在他身前有四名不良人。
除了杨铉外,另外三人昂首挺胸站成一排,就像受检阅的士兵一样。
这三人分别是两女一男,是杨铉手下武艺最高强的三人,其中一人将成为武承嗣的贴身护卫。
在杨铉看来,要想保障武承嗣的安全,除了他暗中保护外,还需要一人跟在武承嗣身边贴身保护,如此才万无一失。
武承嗣得知这三人武艺都在韩成之上,便立刻同意了杨铉的提议。
抉择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武承嗣回到椅子上坐下,揉了揉太阳穴道:“你们三人谁的武艺最高?”
杨铉道:“殿下,他们三人武艺都差不多,要分出胜负要看状态和运气。”
武承嗣瞪了他一眼,道:“总还是有些区别的吧,比如交手十次,谁获胜的次数最多。”
杨铉沉默了一会,说道:“回殿下,若真要细分高低,凤舞的武艺最高。”
“谁是凤舞?”
最右边那名女子冷冷道:“我是。”
这女子容貌端丽,只不过表情冷漠,脸上似乎覆盖着一层寒冰。
武承嗣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穿着黑色紧衣紧裤,长裙只到膝盖处,一双袖子又长又宽,点头道:“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做亲卫队长吧。”
凤舞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杨铉忽然道:“殿下,我已经派人盯着蔡阳几日了,目前没有发现他有任何异常,需不需采取些其他手段?”
武承嗣想了想,摆手道:“暂时盯着就行,如果有什么问题,再让大理寺出面。”
说完便出了书房。
沿着走廊走了几步,武承嗣发现身后没有动静,转头一看,却发现凤舞紧紧跟在自己身后,忍不住道:“你走路没有声音吗?”
凤舞歪了歪头,似乎有些困惑,仿佛在问:“走路应该有声音吗?”
武承嗣叹了口气,道:“算了,没声音就没声音吧。”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走了过来,拱手道:“殿下,诸葛寺卿来了,在偏厅等候。”
武承嗣点了点头,径直来到偏厅,让凤舞在外面等候,独自进入殿内。
“殿下,您找我?”诸葛三元微笑道。
武承嗣拉着他进入通室,压低声音道:“诸葛公,有件事我想向你请教一下。”
“殿下请说。”
武承嗣沉声道:“我想知道,不良人组织中究竟以谁的命令为最高命令,不良帅能否指挥不良副帅?”
诸葛三元愣了一下,想了想,回答道:“不能。”
“那皇帝能命令不良副帅吗?”
“也不能,据老夫所知,不良副帅只受一块神秘的信物驱使,谁拥有那件信物,他便只听那人的号令。”
武承嗣心道:“那信物应该就是黑石玉牌。”又问:“那韩王这种情况呢,他被皇帝下了狱,不良副帅会怎么做?”
诸葛三元沉吟道:“如果信物主人犯了对国家不利的大罪导致下狱,不良副帅可以选择将黑石玉牌交给皇帝,让皇帝指派一个新的信物持有者。”
顿了一下,又道:“如果信物主人是被冤枉的,不良副帅会想尽一切办法替他洗刷冤屈。”
武承嗣点了点头,笑道:“多谢诸葛公为我解惑。”
诸葛三元笑道:“殿下不必客气。”他什么也没有多问,见武承嗣没有其他吩咐,便告辞离开了。
天空一片湛蓝,庭院中的落叶随风轻舞,风很冷,武承嗣发现冬天已经悄无声息的到来。
不知不觉,又到了十二月份,再过不久,便又是皇家夜宴和万国来朝了。
然而以李治的身体,只怕很难再主持这两场盛会,今年的皇家夜宴,可能是唯一一次由皇后来主持。
李治兑现了他的承诺,回京后不仅正式册封他为亲王,还将他封为“西讨元帅”。
只要他在这个职位上待上一天,他在军中的实力就会强上一天。
用不了多久,他的威望就能超过李勣、苏定方和薛仁贵,成为军中最有影响力的武将,到时候,他将拥有制衡武媚的实力。
正想的出神,一名王府执事忽然快步而来,拱手道:“殿下,公主殿下来了,她说有急事找您。”
……
车轮在路面上滚滚而动,坐在马车内的人却丝毫感受不到震颤。
武承嗣并非第一次做这辆马车,但这一次却忍不住问道:“你这马车是谁设计的,怎么这么平稳?”
正盯着凤舞凝视的太平公主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是杨务廉设计的,这种马车他一共只造了五辆,除了父皇和母后外,只有城阳姑姑和鲁王各有一辆。”
武承嗣点了点头。
这时,太平公主漫不经心的指了指凤舞,道:“二表兄,她是谁啊,怎么以前没有见过。”
武承嗣道:“她是我的一个女亲卫。”
太平公主似笑非笑道:“这么好看的女亲卫,二表嫂难道不喝醋吗?”
武承嗣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太平公主哼了一声,凝视着凤舞,淡淡道:“既然你是亲卫,想必有些武艺咯?”
凤舞只点了点头。
太平公主最讨厌别人对她不尊敬,冷冷道:“那好啊,你和本宫手下的护卫比试一下,让本宫瞧瞧你有何能耐,能让二表兄将你带在身边!”
武承嗣皱眉道:“太平,不得无礼。”
太平公主嘴巴瞬间撅的老高,把头用力偏向一旁,摆动起的秀发,差点砸到武承嗣脸上。
武承嗣从不惯太平公主的刁蛮脾气,绷着脸道:“你二话不说便将我拉出来,到底有什么事?”
太平公主嘴巴抿了抿,一句话不说。
武承嗣道:“你要是没事的话,那我回去了。”
太平公主紧咬着嘴唇,眼眶变得湿润,大颗泪珠从长长的睫毛上滑了下来,一副受到天大委屈的模样。
武承嗣不怕她耍脾气,就怕她流眼泪,当即抱住她的肩膀,轻轻拍打着:“好了,刚才是兄长不对,你别哭了。”
太平公主轻轻挣扎了一下,眼泪如决堤之水一样,流个不停,嘴里大声呜咽道:
“人家这些日子以来……为你到处奔波,你却为了个不认识的女人……凶我,我不要你这个表兄了!”
武承嗣轻轻说道:“我以前应该和你说过,不要用公主的身份欺负别人。”
“人家哪有……欺负她嘛。”太平公主小声抽噎。
武承嗣道:“那为何对她这么无礼?”
“人家好歹是个公主嘛,和她说话她也不理,是她先对我无礼的!”太平公主擦着眼泪道。
武承嗣语重心长道:“太平,她可是我的侍卫,你若是惹她不高兴了,以后我遇刺时,她站在一边袖手旁观怎么办?”
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凤舞,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终于多出一丝表情,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闭了回去。
太平公主却只当武承嗣在逗她,噗嗤一笑,道:“你又胡说,哪有侍卫敢不救主人的!”
武承嗣松开她的肩膀,道:“你刚才说最近一直为我奔波,是怎么回事?”
太平公主脱口道:“当然是为你筹钱啊。”
“为我筹钱?”武承嗣狐疑道。
太平公主发觉自己说漏嘴,警惕的看了凤舞一眼,小声道:“等会去我府上,我再和你细说。”
武承嗣皱眉道:“你找我去你府上,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太平公主迟疑了一下,支支吾吾道:“要你过来的不是我……哎……你就别问啦,等会你就知道啦!”
武承嗣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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