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武三思忽然向这边看了过来,然后冲着二人招了招手。
王大头做贼心虚,生怕自己说的话被他们听到,脚瞬间就软了。
眼瞧着张构走了过去,他急忙扶住张构的肩膀,一瘸一拐的跟了过去。
武三思打量了二人一眼,微笑道:“你们是谁呀,怎么本伯没有见过?”
张构拱手道:“在下张构,是来找公主殿下的。”
武三思弓起食指,托在下巴上,疑惑道:“你是公主府的人?”
“不是。”张构不卑不吭的回答。
一旁的汪卫冷冷道:“那你是怎么进入本侯的候府的?”
张构迟疑了一下,说道:“在下是奉王妃殿下的命令,来找公主殿下。”
武三思道:“哪位王妃?”
“长平郡王府的王妃。”
武三思点了点头,打量了两人一会,又朝着王大头问道:“你呢,也和他一样是我二哥府上的吗?”
王大头顿时惊慌失措,连连摇头。
武三思追问:“那你是谁?”
“小、小人家住城南,叫、叫王大头。”
武三思眯眼道:“是做什么营生的?”
张构急忙道:“殿下,我们还急着找公主殿下,先告辞了。”说完就要拉着王大头离开。
“站住!”汪卫冷喝道:“应州伯问你们话,你们也敢不答应?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
王大头双腿再也承受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伯爷饶命,侯爷饶命,小人只是个带路的!”
武三思淡淡道:“带什么路?”
王大头指着张构,道:“这位爷刚来长安城,不认识路,所以小人给他带路。”
武三思冷笑道:“好得很,我就说怎么没在王府见过你,原来是在欺骗本伯!”
汪卫更是大喊:“来人!”
张构虽惊不乱,拱手道:“在下是扬州大都督府的人,奉大都督的命令来长安拜见王妃,刚才在下去过一趟王府,王妃殿下让在下喊公主殿下过去。”
武三思眉头又皱了起来。
汪卫本来是要抓两人拷问,听到这番话后,顿时又不敢轻举妄动,默默等着武三思拿主意。
“你说是我二哥的人,可有什么凭证?”武三思道。
张构将手收入袖子,就要取出令牌,就在这时,一人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冷冷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张构转头看去,发现来的是一名面容冷峻的年轻人,只听武三思道:“五弟,你也过来看马球赛?”
来人赫然是乐寿伯武攸暨。
武攸暨冷哼一声,道:“三哥,你又在欺负人吗?”
武三思笑道:“哪有此事,我只是叫他们过来问问话罢了。”
武攸暨瞥了地上的王大头一眼,喝道:“还不站起来!”
王大头惊吓之下,竟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潜力,腾的一下从地上站起了身。
“跟我走。”武攸暨说完转身便走。
张构瞥了武三思一眼,见他一言不发,便跟着武攸暨离去了,王大头自然紧紧跟上。
穿过一个回廊后,武攸暨头也不回道:“行了,你们别跟着我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二人顿时停住脚步,王大头摸着心口,长吁一口气,道:“咱们总算运气不错,那位乐寿伯虽然总冷着脸,但为人是极好的,经常打抱不平。”
张构点头赞道:“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和一般的权贵子弟完全不同。”
二人又找了名家丁,一路来到马场。
刚靠近一些,耳边就被嘈杂的声音充斥。有马蹄声、击球声、还有场中球员的呼喝声。
这座马球场长五十丈、宽二十丈,左右各搭有两个木制锦台,上面坐着的全都是锦衣华服的王侯子弟。
球场上蹄声震天,球员们穿着防护铠甲,骑着最优良的高头大马,相互交错在一起。
时不时便有球员摔落马下,然后又很敏捷的爬回马背。
张构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马球赛,心中大受震撼。
他觉得这场马球的激烈程度,甚至超过了几个月前他和官兵们打的那场仗。
一旁的王大头在黎园看过类似的球赛,反而镇定多了。
他更多的是将目光看向锦台,瞧见平日难得一见的豪门子弟齐坐一堂,心中大呼:“我的娘呀,好多大人物!”
忽然间,他瞥见了刚才救他们的武攸暨。
与其他看着球场的人不同,这位乐寿伯正站在一名宫装女子面前说着什么。
瞧见那名女子容貌后,王大头嘴巴张的大大的,眼珠子向外凸出,几乎石化在原地。
不过王大头也有一个优点,他在市井中摸爬滚打多年,明白这样的女人不是自己能够多多看的。
他很快收回目光,拍了拍张构后背,道:“喂,我瞧见公主殿下了。”
张构这时也从马球的震撼中恢复过来,问道:“在哪?”
王大头不敢伸手指着那边,只用目光指引,张构顺着王大头目光看去,顿时瞧见了武攸暨和宫装女子。
瞧见宫装女子后,张构眼睛也瞧直了,心道:“这女子竟然比长平王妃还美,一定就是太平公主了。”
他很快定住心神,立刻便注意到太平公主身边的乐寿伯,两人似乎正在争吵什么。
没过一会,武攸暨下了锦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马场,从他脸上表情来看,似乎气的不轻。
张构深吸几口气,缓缓向木台走去。
王大头却没有跟过去,让他穿行在那么多贵族子弟中,他还没那么大胆量。
上木台的梯口也有侍卫守着,张构出示令牌后,那些侍卫便恭敬的让开了路。
太平公主的位置在最前面,视野也是最好的,张构刚一靠近,太平公主身边的一名侍卫便挡住路,冷冷道:“你是谁?”
太平公主听到动静,转头看了过来,一双目光如同黑珍珠一样明亮透彻。
如此近距离与这位公主接触,张构心跳竟也不知不觉变快了。
“在下张构,奉长平王殿下的命令,有事要向公主殿下汇报。”
太平公主吃惊道:“你是二表兄派来的?”
张构点了点头。
太平公主霍然站起身,向台下走去,经过张构时,说了一句:“跟本宫过来。”
张构只觉一阵清幽的香风吹来,心神颤了颤,急忙向太平公主追了过去。
来到马场一处角落,太平公主一瞬不瞬的盯着张构,一句话也不说。
张构被她瞧的有些心慌,急忙取出信封,说道:“公主殿下,这是长平王殿下给您的信。”
太平公主一摆手道:“这事待会再说。”
她一双美目中多了丝难以形容的威严,冷冷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在下……张构。”
太平公主冷冷道:“张构,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张构愣了愣,道:“在下……在下……”
太平公主道:“你看到本宫刚才在做什么?”
“您……您在看马球比赛?”
太平公主目光瞬间变得更加尖锐,寒声道:“你再说一遍?”
张构懵住了,实在不知这位公主殿下为何发脾气,嗫嚅道:“殿下,您有事只管吩咐,在下绝不敢违命。”
太平公主冷哼道:“罗振,本宫刚才在做什么?”
跟在太平公主身后的一名侍卫急忙道:“殿下一直在大明宫内帮忙处理封禅的相关事宜。”
张构瞬间就明白了。
原来这位公主殿下是怕被别人知道她在偷懒,急忙道:“在下也看到公主殿下在大明宫内处理政务。”
太平公主忽然就笑了,微笑道:“不愧是二表兄的手下,果然机灵的很,以后二表兄问起,你也要这么回答,知道吗?”
张构擦了擦额头冷汗,恭敬道:“在下明白了。”
太平公主这才接过信,慢慢看了起来,好半晌后,她收起信纸,说道:“随本宫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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