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他所入之处是东境,是否有西,南,北诸境,单单是选择灵傀时所见,就足以说明,即便是东境也不止一条入庙通道。
毕竟,这些灵傀在八方庙中,被称之为“坐门傀”。
奈何……
“老夫何惧?”
周荧心情激荡,大有一种神档杀神的架势。
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看向手里的地图:“老夫一个死人惧怕什么?不过,既是应了小友,就不会半途而废。”
当即,他转身离去,风风火火的赶往下一处标记点,黎渊拉都没拉住。
“金麟,大荒,长虹。”
黎渊回想着那三处标记点:“稳妥起见,最好先取大荒紫金枪,此枪无主,应最好入手,其余两个……”
心下定了定神,黎渊也没急着去,而是沿着玄鲸之路回返,很快,已回到了玄鲸大殿之中。
“这玄鲸门的遗迹,看似在玄鲸錘中,实则是在幽境之中……”
瞥了一眼幽门前的石像,黎渊回返到玄鲸山门处,于此处,他凝神感知,可以隐隐感觉到自己在八方秘境中的住处。
他于此处进入秘境,自然,出去还在此处。
“秦运不在,这时候正是回返之时……”
嗡!
心念一动黎渊睁开眼时,已回到了房间。
一去月余,房间内已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黎渊一眼扫过,墙洞里的小耗子已发出“吱吱”叫声,激动的扑了过来。
“还是你忠心。”
黎渊接住这沉甸甸的小家伙。
他的感知何其敏锐?
那只扫一眼,就瞧见了一连串的小脚印,从墙洞到床榻上,这小家伙往返了至少上百次,且一直在房间内,根本没出去。
除此之外,就别无其他。
那养不熟的猫崽子,压根没有回来过的痕迹。
“哎吱,”
小耗子亲昵的舔着黎渊的手指,这小家伙灵性越来越足了,绿豆大的小眼中甚至挤出两滴泪水来。
“...过了啊....
黎渊有些哭笑不得,取出一枚灵丹给这小家伙,心中却也有些温热,到底没白养,不像那猫崽子。
一个多月没着家,简直是混账。
推开门,秘境中正是夜晚。
黎渊敏税的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身形一转,已将墙外的两人放倒在地,去寻老韩。
“谁?”
韩垂钧正在屋内打坐,警觉起身。
“老.....咳,师父,是我。”
黎渊轻咳一声,推门而入。
“你回来了?”
韩垂钧也没在意,江湖人,出去个把月算什么?
“您不知道?”
黎渊先是一怔,旋即回过身来,前后这么几天而已,窥神祭影响再大,也不至于人人知道。
“知道什么?”
韩垂钧正襟危坐,端起一杯茶,小口细品了一口:“说说吧,这一个月里,你不辞而别去了哪里?”
“八方庙。”
“八方塔?嗯,塔里闭关不知年……等等!”韩垂钧猛然抬头:“你说,八方庙?”
老韩不是个孤陋寡闻的。
他素来喜欢翻阅前人手书,自然知道八方庙的传闻,只是,那不是传说吗?
“你进了八方庙?”
韩垂钧吃惊非小,他可不认为黎渊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不错。”
老韩的震惊让黎渊很愉悦,他毫不见外的端起一杯茶喝了两口,说起入庙的前因后果。
“你……”
韩垂钧坐不住了,他真气外放,隔绝内外,听着黎渊的传音,神色连连变化。
“八方庙,幽境,玄鲸之路,周荧……朝廷,万逐流……”
听着黎渊平静叙述。
韩垂钧都有些恍惚,有种听说书先生开讲传说之感,不,这就是传说。
而这个自己从高柳县城捡来的小子,走进了传说之中走在成为传说,神话的路上……
“这世上真有八方庙啊。”
韩垂钧心中震动不已,喝干了茶水都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回想着那些传说,恍若梦中。
“您要想去,弟子带您去看看?”
“这……”
听黎渊这么说,韩垂钧颇觉心动:“这,老夫也能进?”
“朝廷都能进,您老为何不能进?”
若非庙里有一堆大宗师的话,黎渊还真想带老韩入庙看看。
“还是算了。”
韩垂钧很心动,但还是摆手拒绝了,他可不想去和一群宗师大宗师掰腕子。
“八方庙,大宗师……”
韩垂钧起身踱步,面具下眉头紧锁:
“如你所说,你是开庙者的消息可能已经传开,你出庙,就有些危险。”
“危险是有的。”
黎渊点头。
若非眼见一大群强人都入了庙,加之知晓秦运不在八方秘境,他还未必敢出庙。
“弟子此次出庙,除却见见您之外,也得去见见宗门其他人,我哥嫂还在龙虎寺。”
韩垂钧面前,黎渊并没隐瞒:“此外,弟子还要采买一大批灵丹以及其他东西,用于闭关所需。”
“灵丹,老夫倒有一些……”
“您留着吧,龙虎寺不缺灵丹。”
与老韩交谈片刻后,黎渊起身去寻了王问远,而后者,也早已起来,披着件外衣在等他,那两个被打晕的盯梢者在院内守着。
“不得了啊。”
瞧见黎渊,王问远下意识的起身,反应过来却也没坐下,而是着人看茶。
“多谢夫子。”
黎渊端起茶杯,却只是吹了吹。
“开庙者,黎渊!”
看着黎渊,王问远神情复杂,震惊,探究,后悔,遗憾等等情绪在心中翻涌,最后叹了口气:
“鹰已给你备好了,你要走,便走吧。”
“您不留一留?”
黎渊有些意外。
“楼主传书的意思是要我留一留你,但你既然敢现身,想必老夫也是留你不住的,既然如此何必强留呢?”
王问远十分坦然。
“夫子敞亮。”
黎渊由心赞叹,他之前还真担心摘星楼不放他走。
“说来,楼主也无恶意,还着老夫为你准备了好些灵丹,说是之前应允之物着实不够,用这些灵丹来凑一凑。”
王问远袖袍一抖,桌案上已多出了数十个白玉瓷瓶来,只看瓷瓶,就知其中灵丹必是上品。
“嗯?”
黎渊眸光一亮,旋即看向王问远,提醒道:
“晚辈可是要走的,这些灵丹还要给我吗?”
“楼主只说给你,其他的……她没说。”
王问远手捋长须。
“楼主也是敞亮人啊!”
黎渊有些肃然起敬。
这位摘星楼主,别的不说,说话还是真算话的,虽然剩下七枚龙魔大丹比桌上这些灵丹价值要高不少。
“若愿意的话,留一封信,老夫也好交代。”王问远轻咳一声,取出纸笔来。
黎渊没法拒绝,你要走,人家给你备着灵鷹,欠你的灵丹也都准备好,一封信都不留,也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想了想,黎渊还是奋笔疾书,留下诸如感谢,以及有要事要办,之后再来拜见等等场面话。
“如此,老夫也能交代了。”王问远很满意,端茶送客。
黎渊收起灵丹却没走,而是看向王问远的心ロ:
“夫子,您这刀伤,可否容晚辈瞧一瞧?”
……
……
第二天一早。
八方塔秘境外,翎鹰展翅三丈,长鸣一声,带着黎渊在群山中盘旋了数十圈,最后オ带着眉头緊锁的黎渊消失在云海中。
“万载才出一个的开庙者。”
目送翎鹰消失不见,王问远按了按胸口,相比昨日,他精神焕发,大有种沉疴尽去之感:
“有天赋,够奸猾……”
“楼主她……”
心下稍一对比,王问远摇摇头,转身回了秘境。
数日之后,伴随着一声鹰啼,秦师仙回返了秘境,不多时,韩垂钧从屋内走出,震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什么?你让他走了?还,还把本楼主让你用来挽留他的灵丹,也一并给了他?”
……
……
呼呼~
罡风呼啸,云雾漫卷。
鹰背上,黎渊真气外放,他没有乘鷹入云海的喜悦,只是凝神俯瞰着定龙山脉。
“猫,真丢了!”
眼见得天色又要黑了,捜索了一夜两天的黎渊,心情差到了极点:
“这都养不熟……”
不甘心的黎渊,又催翎鹰俯冲而下,绕着这八方秘境所在,向着外山搜索,但最后,还是带着不甘离开了定龙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