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请安此刻却是不急着进去了,他在众多鬼神戏谑目光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袍,又将手中的青神剑系在腰间,随后,又取出一柄朴实无华,剑鞘呈暗红之色的长剑。
看到风清安抬头再看之时,先前还有勇气为他领路,甚至还想瞧他热闹的十余名鬼神,此刻神色仓皇地软倒在地上,大量阴气从其身躯上溃散,形体都险些维持不住了。
而分列在门户两侧的阴兵,此刻同样也不镇定,身上的甲叶成片的脱落燃烧,原本威严肃穆的阴军,就好像是吃了一场败仗的溃兵一样。
“呵!”
见此情景,风清安轻笑一声,依旧不慌不忙,将手中古朴长剑系在腰间,这才迈步向前,向已然洞开的门户走去。
黑山神情轻蔑的看了一眼这众多狼狈不堪的鬼神一眼,随后脚步轻快的跟上,而白瑶则是好奇地打量眼前一幕,动作也不慢,迅速跟上。
啊!
只是等小白狼跟进阴司之后,抬头就看到几位神光厚重的鬼神,神情惶恐地后退奔逃,拼命地想要远离风清安。
见此情景,小白狼顿时更加困惑了,她不是没有见过鬼神,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模样的鬼神,有这么可怕吗?
小白狼颇为困惑地看了一眼风清安腰间那柄剑,在她的感知中,这一柄剑远远不足她替山神送上的青神。
可是她跟随着风清安,只见一路鬼神只是朝这边望了一眼,便仓皇逃窜,好似他们是什么能够毁天灭地的大魔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少年领着两只狼,一路可谓长驱直入,阴司幽暗阴森的氛围,足以让初次进入此地的凡人吓得面无人色。
可是对于去过幽冥的风清安而言,只有阴气涌动的阴司,简直不要太舒服,与幽冥相比,阴司简直就是灵秀福地。
当然从某方面而言,城隍阴司对于阴物而言,与仙家福地无异。
“永宁,风清安,见过江阳府城隍!”
即便是无人引路,所见鬼神看一眼便逃,可是风清安还是找到了城隍所在,毕竟鬼神所居的神殿如此巍峨,想找不到都难,他直接寻最显眼的那一处便是。
“风公子,你所为何来啊?”
通体散发明黄神光,看不清面容乃至于形体的神光团高高在上,如此询问道。
可是其左右侧,到场的鬼神竟不足十数,绝大多数的位置都是空缺,好似这城隍阴司遭了一场大劫,遭受重创一样。
而这为数不多到场的鬼神之中,风清安一眼就瞧见了不久前被他两剑就给砍没的文判大人,此刻这位鬼神已然复生,只是却是肉眼可见的虚弱,其神体竟然只有丈许,与在外巡游的鬼差相仿。
“府城隍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风清安此刻也懒得跟这鬼神客套了,反正都差不多撕破脸皮了,他今日过来就是要说法的,看书喇
“文判大人既然已复生,想必这事情前因后果,府城隍大人已然知晓,不知城隍大人打算作何处置啊?”
“……”
府城隍看着下方的少年如此质问他,当即便是感到一阵头痛。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让文判官处理这样一桩小事,竟然能够闹到如此地步,这少年竟然提着剑,闯进了他的阴司之中,向他讨要说法。
身为鬼神,府城隍自然想维护鬼神的威严,虽说这麾下文判官做事不大妥当,可是大致却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因为他做事的初衷依旧是这江阳府城中的百姓安危,只是这方式出了差错。
可是,府城隍看了一眼风清安腰间的两柄剑,少年意气,最是张狂,他已经知道文判的遭遇,若是自己无法给出满意的回答,他毫不怀疑,这竖子当真敢拔出剑斩向他。
这一位看似不起眼,但是谁敢真若当其年幼,孩视此子,定然会自食苦果!
此少年有其兄之风范!
稍微在脑海中回想一下其兄长这几年的显赫功绩,旁的不说,这大晋疆域内,以往那些只接受册封,而不理会调令的山水正神们这几年可不知道老实安分了多少。
大晋有如此人物,作为受大境百姓供奉的鬼神,他自然是欣喜的,可是这一位手中的剑不单单是斩向那些山水正神,面对他们这些香火神,同样也不会留情。
“此事前因后果,本官皆已查明,文判官不明事实,随意开口许诺,而后遇事则乱,肆意妄为,有不察食言之罪,本官罚其入镇妖狱,镇守十五载!”
斟酌思索片刻之后,府城隍做出决断,此话一出,当即便有几名鬼神脸上露出了愤懑与不满之色,因为此举无疑是在向眼前的少年低头服软。
“只是十五年?”
风清安眉头一皱,若是凡人的十五年,那当真不错,可对于鬼神而言,十五年不过弹指一挥间而已,这真的算得上是处罚,而不是一种维护?
“竖子,此乃江阳府阴司,容不得你放肆”
当即就有一位身披金甲,膀大腰圆的鬼神站出,其身形巍峨,犹胜最初文判,对风清安怒目而视,
“文判不过履行职责,缉拿妖物,何错之有?反倒是你,不敬鬼神,以刀兵相对,该入狱受刑的当是你才对!”
“前脚许诺,后脚便毁约,说话跟放屁一样的神,也想让人敬?”
风清安哂笑道,而他的手掌已经落在了雪白的剑柄之上,青神出鞘,炎龙咆哮,远比骄阳还要炽盛的光辉,在城隍阴司正殿中闪耀。
“放肆!”
神将勃然大怒,手中金锏猛然砸出,这神兵当场便被炎龙剑气融去一半,而这神将失了兵器之后,更是恼怒,望向其余面露震惊与错愕之色的鬼神,
“诸位同僚,尔等还要容忍此獠继续猖狂不成?”
“怎么?汝等鬼神要围攻我?”
风清安都懒得看暴躁的金甲神将,直视坐在最高处的府城隍,空出的手掌终于放在了腰间的古剑剑鞘上,
“汝等视我之剑不利否?”
这一刻,便是高高在上的府城隍也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