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男子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另一名男子。</P>

看身形体态和眼睛，应是陈可适和王夏志。</P>

走在前头的陈可适无视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的两个年轻人，径直朝陈书婳而去。</P>

跟在后头的王夏志眯着眼朝两人点了点头。</P>

陈可适坐在病床前，伸手想要轻抚陈书婳的发顶。</P>

陈书婳下意识地偏过头去，意欲避开父亲的触碰。</P>

陈可适微微一愣，手僵在了半空中。</P>

片刻后，那只手缩了回去。</P>

“书婳，你感觉怎么样？”</P>

“对啊，书婳，虽然医生说你的情况良好，但如果觉得有哪里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医生啊，让医生好好检查清楚……”</P>

王夏志探过身子去，目光关切地看着病床上的人。</P>

陈书婳闭上了双眼，一言不发，似乎被新来的人连珠炮似的话语搞得心烦气躁。</P>

陈可适背对着其他人说道：</P>

“你们有心了，请先出去吧。”</P>

语气听上去平淡无奇，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P>

刘斯利和林妮塔忧心忡忡地看了陈书婳一眼。</P>

陈书婳似是有所察觉般睁开眼回望着两人，目送他们离去。</P>

陈可适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儿那张苍白瘦削的脸，等待对方先开口。</P>

陈书婳重新紧闭双眼，病房里只剩下医疗设备不时发出的轻微声响。</P>

安静得几乎可以听见自己那一起一伏的呼吸声。</P>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以为房间里已经没有其他人。</P>

睁开双眼，蓦地发现眼前正凝视着自己的熟悉目光。</P>

眼眸中满是慈爱和深邃。</P>

就如同小时候的无数次，父亲看她时候的眼神。</P>

这样慈爱又威严的父亲，又怎么会是那样十恶不赦之人呢？</P>

她忽然陷入一片怅然若失之中。</P>

一阵眩晕感突然袭来。</P>

她顿时感到迷迷糊糊昏昏沉沉。</P>

梦回到了儿时，每天早上父亲出门前，都会过来抱一抱年幼的她，亲亲她的头顶；</P>

直到晚上，父亲才又重新出现在家中，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也是将她抱起举高，有时还会顺势转上两圈。</P>

父亲以前喜欢叫她“囡囡”。</P>

“我的乖囡囡，爸爸下班回来喽。”</P>

而她，每次都会甜甜地喊道：“爸爸、爸爸！”</P>

然后扑到父亲的怀里，咯咯咯地笑个不停。</P>

在有限的记忆中，父亲从未用过哪怕只带有一丝不快情绪的语调和她说话。</P>

到上学以后，她每天晚上都缠着父亲讲在学校发生的趣事或糗事。</P>

那时候她还没有父亲“工作很忙”的概念，只知道父亲每次都轻拍着她的后背，耐心地听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P>

没有一丝不耐烦或厌恶。</P>

直到母亲张莉或保姆莫玉兰前来将她半哄着抱走。</P>

下一秒，她梦到自己转眼间就长大了，变成十五岁的模样。</P>

已经亭亭玉立，初见成人雏形的她，竟坐在了一条大腿上。</P>

她顿感毛骨悚然，开始不停扭动身躯，奋力挣扎。</P>

可是那两条胳膊如同坚不可摧的金刚臂将她牢牢囚禁在怀中。</P>

不论她多努力，还是无法挣脱束缚。</P>

她惊惧万分地瞪大双眼，转过头去，想要看看禁锢自己的人究竟是谁。</P>

没想到，一颗山羊脑袋骤然映入眼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