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齐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浑浊的，布满血丝的双眼看了他许久，一字一顿：“你……告诉朕实话……朕还有……多长时间。”</P>

不管北堂献是否参与，但讽刺的是，这一刻他能信任的却只有他。</P>

不是怪病，是能折磨得他痛苦至极的剧毒。</P>

老大没这个胆量，所以——</P>

“是老三……还是老五？”他们二人，早有反意。</P>

明明只剩一口气了，却还在垂死挣扎，这一点上，北堂献倒是和他很像，生命力顽强，只要有一丝机会，绝不甘心就死。</P>

他轻轻笑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陛下就不怀疑我吗？”</P>

榻上的老人眸光轻颤，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P>

“一个母亲身份卑贱，被烙下奴印的皇子，要是坐上那个位置，恐怕会被全天下的人耻笑吧。”</P>

他依旧在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提起自己那不光彩的过去。</P>

“我从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有个人告诉我，我没办法决定自己的出身，却可以改变我的未来，所以……从今往后，所有让我不开心的人，只要他们消失就可以了。”</P>

北堂齐死死瞪着眼睛，因为动不了，只能愤怒地盯着上方的纱幔，看不到坐在侧面的北堂献。</P>

“您不用这么生气，害您的人并不是我。”</P>

怕他气得当场断气，北堂献不急不缓地出声解释：“忘忧谷的招魂引可是世代相传的独门秘术，三皇兄为了得到它把整座山都烧了，如此大费周章，我自认比不过他。”</P>

乾正殿冷清已久，伺候的宫人敢如此懈怠，也是北堂逍的授意。</P>

为了压制野心勃勃的他，北堂齐多次重用一直被他打心里看不上的北堂献，因此他对北堂齐早已有了不臣之心。</P>

筹谋已久，却藏得滴水不漏，只为打他个措手不及，一击必中，而后再无翻身的机会。</P>

该说的都说完了，北堂献轻拂衣摆，起身离开。</P>

“你……你想要……坐那个位置吗？”身后，北堂齐苍老枯槁的声音艰难地传来。</P>

殿门打开又被关上，年轻男人的身影未曾停顿，他是否回答了北堂齐的问题，只有外面的风雪知道。</P>

…… ……</P>

北嬴三十年除夕，帝薨，传言大皇子北堂曜继位。</P>

当晚，三皇子北堂逍率大军杀入宫城，以谋害帝王夺取皇位之名诛杀北堂曜这个逆贼。</P>

北堂曜不敌，与一干亲卫属下被斩杀当场。</P>

就在北堂逍把传国玉玺拿在手中，号令权臣拥他为帝之时，五皇子北堂奕却带来了他给先帝下毒使其中风，并勾结江湖门派为他谋夺皇位的证据。</P>

一时间，群臣纷纷倒戈，痛骂他大逆不道无耻奸贼，根本不配为帝。</P>

北堂曜已死，眼下最合适继承帝位的便只剩下北堂奕。</P>

而最后关头，北堂献却突然出现，与之一起的还有先帝身边跟随多年的李公公。</P>

年逾七十的老太监从袖袍中掏出一卷明黄卷轴，缓缓打开：“先帝遗诏，请众位跪接。”</P>

众人纷纷跪下。</P>

“朕去后，传位于七皇子北堂献，望众卿尽心辅佐，不得异议。”</P>

上面就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