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房间中一片黑暗寂静，只能听到床上的人因为不舒服时而翻身的动静。</P>

晏九庭在隔壁的藏书阁，眉心微微蹙着，他快速翻看着手中的书籍，似乎遇到了难处。</P>

拂鸢被送回来时，已经控制不住妖化的身躯，好在除了北堂献并没有其他人看到她的样子。</P>

时隔多年，这是拂鸢第二次长花瓣，却和当年的濒死状态完全不同。</P>

这次她不需要鲜血喂养，晏九庭却也别无他法。</P>

他虽见多识广，却是第一次养成了精的花，更不知道自己此刻要如何做才能缓解少女的痛苦。</P>

一墙之隔，少女可怜的呜咽声听得晏九庭的心被紧紧揪了起来。</P>

“师父，”她在叫他，带着委屈的哭腔，“我好难受……”</P>

晏九庭眉头皱得更紧，他放下书，回了房间。</P>

屋子里很暗。</P>

少女平时最怕黑了，睡觉都要点着灯才能睡得安稳，可今夜的她一反常态，居然畏光，因此房间内才没有燃灯。</P>

对于能够夜视的晏九庭来说，即便一片黑暗也能清楚地看到床上的她。</P>

北堂献把人送回来时，她已经昏睡了过去，就这么安静地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像一只温顺乖巧的猫儿。</P>

那一刻，晏九庭心底极快地闪过了一抹异样的情绪。</P>

他形容不出来，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不喜欢那个画面，并且十分排斥。</P>

晏九庭之后认真思考过，虽然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但应该可以将其归类到吃醋。</P>

都说他无情无欲，淡漠随性，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对拂鸢早已有了超出师徒之间的感情和占有欲。</P>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知道他无法永远陪伴他的小花。</P>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看着别人拥有她的心理准备，可他却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她。</P>

即便他明天就会死，也想要死在她的怀里。</P>

“师父……”少女弱弱的声音唤回了男人飘远的思绪，“我好冷。”</P>

“你可不可以抱抱我？”</P>

她大概有些神志不清了，若在平日，哪敢提出这么放肆大胆的要求。</P>

但此刻，她睁着一双迷蒙透亮的蓝眼睛，长及腰下的粉色头发被压得乱糟糟。</P>

因为忽冷忽热，早在她被烫醒的时候就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干净，纤长的脖颈上有几道被她无意中抓出来的红痕。</P>

妖化后的少女除了眼睛和头发的颜色有所改变，眼角那粒小小的花形印记消失不见，再无其他不同。</P>

她的容貌本就出色，此刻这副模样更是美得犹如妖姬，能摄人心魂。</P>

小小一只蜷缩在厚厚的被褥里面，露出小半个白皙圆润的肩头，就那么可怜又无辜地望着他，因为男人许久没有回应，她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仿佛下一刻就会落下泪来。</P>

被褥下面的少女不着寸缕，而她却浑然不觉，央求着男人能够上前抱抱无助的自己。</P>

她眼睛红了一圈，语气很难过：“师父，我是不是要死了？”</P>

她不知道怎么做可以让自己好受一点，只会用那双快要下雨的蓝眼睛看着晏九庭，小嘴委屈地瘪着，那副要哭不哭的可怜劲儿，想必没有任何人能拒绝她。</P>

晏九庭轻叹了一声，从角落的柜子里又拿出了一床被子，随即兜头盖下，把少女裹得严严实实，只留半颗脑袋在外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