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厂的工匠在那里吐槽。</P>

薛守拙叹气，必须提炼出高质量的石英砂，玻璃才能透明。</P>

意大利国内有的河床里面，产的沙子质量就很适合用来做玻璃。</P>

物质决定生产力。</P>

琉璃厂的人不得不派人四处找沙子，据说还得去沿海地方找生长在海里的各种草。</P>

“这些黄毛夷，就会折腾人，浪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做出一些透明琉璃片，说是能当窗户。窗户用纸糊不可以吗？为了奢侈无用的东西，浪费这么多心神。”</P>

薛守拙在琉璃厂里面乱晃悠，听着人们议论，心里有不同意见。</P>

然而也只能叹一口气。</P>

“这位兄台为何叹气。”</P>

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男人走过来。</P>

“请问您是？”</P>

“我姓尹。”</P>

薛守拙吃了一惊，难不成是尹先生。</P>

中年男人笑了一下。</P>

“您是不露脸的大师爷吗？”</P>

薛守拙点头。</P>

“正是在下。”</P>

“那大师爷觉得，费力生产玻璃，只是为了满足达官贵人的奢侈享受吗？”</P>

薛守拙想了想回答：</P>

“做化学实验是要用烧瓶的。没有列文虎克，没有科学进步。”</P>

尹先生不禁笑了。</P>

“大师爷果真是从远方来的。”</P>

薛守拙没否认。</P>

她观察了尹先生一下，这人看起来身体似乎很不好。</P>

“您是生病了吗？”</P>

尹先生摇摇头。</P>

“有人让我病了吧。不过无所谓。”</P>

薛守拙忍不住上前问：</P>

“你觉得自己的努力有用吗？”</P>

“应该有用吧。”</P>

“你拼命生产玻璃，是想让自己成为列文虎克，是想自己拿烧瓶做试验吗？你就不怕被当成妖异？”</P>

尹先生哑然一笑。</P>

“大师爷怕被当成妖异吗？”</P>

薛守拙点点头。</P>

“挺害怕的。”</P>

尹先生淡淡地说：</P>

“科学进步也要有牺牲，伽利略也受到过迫害。”</P>

薛守拙明白了，尹先生和自己不一样，是个理想主义者。</P>

她以前不过是咸鱼一条，在系统督促下才打起精神应对这个世界。</P>

“你拼命做出玻璃，这个世界也未必会有伽利略和笛卡尔。”</P>

尹先生笑笑：</P>

“万一有了呢？”</P>

真是个乐观又积极的人，比自己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