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镇长便是看守这里的人吗?”
齐休并没有无礼的问出,至少现在不会,他随即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没错,但你说的也不全面。”迪莫点点头,继而摇摇头,他伸手指着身旁那个被透明水幕包裹的圆环房间。
“准确的说,除非是属于城市那一级的疆域,否则,在其下的地域首脑最多拥有鉴别和领路权,并没有关键的传送权。”
“这么说,无论他选择带不带路,我只要能找到这里,那他就对我毫无用处?”齐休微微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迪莫目光微沉,继而故作淡然的点点头。
“这里是通往外界的节点,也是旧氏族时代留下的遗产之一,你可以通过这里移动到更加富饶的城市,那里可不同于这个偏僻的角落,甚至有着不少与你一样的外来者。”
迪莫忽地笑了。
“对了,我看你身上的那些家伙,似乎也与我们这边的魔偶体系有些相像,我曾听说外域曾有驯兽师,通灵者之类的说法,相比你所在的世界也是其中之一吧。”
“你说的没错,也正是因此,我才会专程到这里。”面对迪莫若有若无的试探,齐休面不改色的应下,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刻意隐瞒。
假如一直束手束脚的行动,那么,他要这力量何用?
“............”迪莫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继而让开身后的水幕通道。
然而,齐休却并没有上前离开,而是扭头看向对方。
“那么,为何你会刻意引我来这里呢?”
齐休神情冷淡,眼中没有半分的焦急,此刻他也并不急于离去,至少要在这里驻留一段时间,等他安排好那个人才行。
“还有,你一开始说我闯的祸是什么,我很好奇。”
面对迪莫淡笑的面孔,齐休不为所动,依旧默默的看着对方。
迪莫看着齐休,眼底闪过一丝赞赏,而后,他的神情从方才的虚伪微笑变得真实,他轻轻一叹,表情严肃的看向对方。
“普天之下,自有规则,就连这里也是一样,你自来到这里就连连造成诸多杀戮,就算你有外域之人的身份,但是,依旧会有人对你感到不爽。”
“比如,任命那个蠢材的科尔加王国。”
“再比如,那些在此饲养材料的学派家族。”
“但是,与你而言,最终的是——”迪莫语气深沉,眼中闪烁寒光,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你的道路在哪里?”
“是继续坚持你原有的道路,还是转向我们这边的魔偶之路,你也不用质疑我的说辞,若你真的对自己的道路深信不疑,你反而不会来到这里。”
迪莫笑了,笑的无比阴冷。
“我说的不错吧,这位朋友。”
“..............”
齐休沉默的看着对方,并没有反驳对方的打算,既然对方是这么认为的,也省得他为自己找还停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听说你是这里唯一的魔偶匠师?”齐休答非所问的问道。
“不错。”迪莫含笑点头。
“......我需要看到你的手艺。”齐休的手掌在腰间一摆,便抓出几个珠子,那是他自从来到此界便收获的几个战利品。
首杀青年的成体系不入流人偶三颗。
无能镇长不成体系的三阶人偶三颗。
他一并将其递出,迪莫伸手接过。
“大众的玩意,不值钱,这个倒是有些意思。”
他略微打量几眼,便如同丢垃圾般将首杀青年的两颗珠子丢在一旁,他抓着那颗杀戮人偶的珠子,眼中闪过有趣之色。
“粗浅的溶解和化物技巧,还有这个凝滞和重叠立场.......”迪莫再扫了另两颗珠子一眼,便一脸淡然的道出相关的内容。
而后,他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最后那个发灰的珠子,口中不禁发出一声叹息。
“可惜,所托非人,灵性尽失。”他抬起头,看向这边,眼中带着些许高亢和郑重。
“假如你愿意的话可用这颗‘原石’作为基础,混合其他材料,铸造出属于你的魔偶,你意下如何?”
齐休略作思索,便点了点头。
“也可以。”他只是用作临时的掩饰,自然不会在意那么多。
“很好,那么接下来你就和我学铸造的技巧吧。”
迪莫笑着点头,随口说道。
“好......嗯?”
齐休也随口应下,却骤然觉得不对,猛地看向对方。
“我自己?”他诧异的指向自己。
“没错。”迪莫的笑容越发灿烂。
嗒嗒嗒。
巴掌大小青玉所作的细针在空中飞舞着,不时击中在空中时隐时现的一道银色圆形晶柱,发出阵阵清脆之音。
白溪色的流淌云衣,胸口之上绣着五枚银灰色的云朵,一位气质淡然的年轻人站立于大地,微微仰头,正注视着上空的‘争斗’。
良久后,晶柱隐去,青玉细针发出欣悦般的声音,如燕雀般投入青年人身后,一道翩飞若云,精致优美的身姿一闪而过。
“...............”年轻人依旧扬天而立,眼中却闪过道道波澜,有无数的景象在他眼底划过。
那里有群兽呲目,向着城镇咆哮而去的场景。
有六色光芒席卷大地,与一道白华之光相抗争的雄起之景。
银山落于西华之边,血气卷起利刃,大地上有无尽圣光升腾而起。
“.......多事之秋。”他身体微晃着,不禁伸手捂住嘴,剧烈咳嗽声不断响起,宛如一道即将枯萎的大树。
片刻后,他神色自若的放下手,眼神依旧平静。
“迪莫,就算到了那个地步,你还是不死心,真是枉费我饶你一命啊。”
他放平视线,看向某一方位,如青阳般闪耀的双眼中不带有一丝人性的色彩。
“那么,我也去看看吧。”
“远来之人,你会是那道变化的可能吗?”
“无论如何,我都会————”
话语就此隐去,而年轻人的身影也不再存在,宛如一道青烟般飘然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