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点头，每每看到那些积灰种后续无路的资料，他们都会越发明白自己拥有这份修炼资格的意义。</P>
不过，说这个是要做什么？</P>
他们顿时疑惑的看向对方。</P>
“积灰种，他们有一种被称为积灰之魂的魂质，也正是对那些魂质的各种侦测，才让我们可以清楚的辨析到一些东西”</P>
许老师的话语稍显低沉，他的面孔此刻看上去却有一种沉重的感觉。</P>
“而实际上，就连我们也一样，起初，我们的灵魂都是发灰的，落满尘埃的笨重之魂，只是相比积灰种，我们可以借助褪壳法，轻松敲碎那层硬壳。”</P>
老者叹息一声，再度看向这边。</P>
“那之后，便是你们基于魂质与职业，做出属于你们的选择。”</P>
“是选择将自身的灵魂固化为某种特性，从而获取特定领域的便利，最后才蜕变为无暇之魂的定格法。”</P>
“还是按照虹彩的顺序，以职业体系作为基点，一步步攀升，使自己灵魂逐渐染色的渲染法，当然，最后依旧是无暇之魂。”</P>
“我也可以事前告诉你们，在前期，甚至是中期，定格法的拥有者都远胜于渲染法的拥有者，基本上只有到后期才能够持平。”</P>
看着下方的学生们意动的表情，许老师微微摇头。</P>
“但是，定格法也有自身的不足，受限于某项领域的优势，自然，也会受到其他方面的影响，而渲染法则可以平等的学习所有方法，不会受到影响。”</P>
“整个二阶，基本上都是对灵魂的修行，魂强，身自强！”</P>
蓦然变大的声音显得无比震撼，齐休头颅低垂，双眼近乎合拢，眼前的景象正在逐渐变得模糊，就像是————</P>
轰隆！！！</P>
杀戮依旧继续着，战斗也从未停止。</P>
冰冷的触感自喉间向着身体各处蔓延，齐休勉强睁开眼，眼前是一道身着黑色铠甲，连面部也被黑色面具包裹的人形魔物。</P>
此刻，那一对细长的刺枪正对着他的喉咙，只要对方稍微一用力，他就会尸首分离。</P>
杨自在那恼人的大笑声，贝露莎沉着冷静的指挥声，法伊特清朗自若的声音，以及默尔迪低吼的声音。</P>
那些被称作‘同伴’的声音依旧在耳边浮现着，但是，此刻的他倒在地下，却只能望见眼前即将夺取他生命的魔物。</P>
这样就结束了啊，他静静的想着，心中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悲伤，只有平静。</P>
在良久的对视下，长到齐休以为自己其实早就死去之时，人形魔物收起刺枪，转过身，向着远方大步前行。</P>
不一会，在刚刚起身的齐休眼中，便散去了痕迹。</P>
他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哪怕一个人的身影，只有茫茫的白雾向着他这边猛烈的扑来。</P>
他猛地抬起头，许老师对着他微微一笑。</P>
“**&*……&%……￥%#%%……&@*#&”</P>
那是不似人声的句子，或许连句子也算不上，只是单纯的噪音，齐休不禁想到。</P>
蓦然，眼前的许老师神色一冷，下一刻，脖子之上传来了冰冷的触感，逐渐收紧的力道正在告诉他，他即将迎来死亡的事实。</P>
这一刻，自己也许会死吧，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中，他不由想道。</P>
“咳咳咳咳咳......”</P>
下意识的呼吸着空气，他摸着自己的脖颈，困惑的目光却不由看向缓缓收起手的‘许老师’。</P>
“为什么....不动手呢？”</P>
白茫茫的雾气上涌，在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前，占据了全部的视野。</P>
这一次，齐休只是叹息一声，他向前一步，抬起手。</P>
黑发黑眼的男子倒在地面，而他手持细长的刺枪，对着脖颈微微用力，那里随即便流出一抹血红的血液。</P>
然而，男子只是静静的看着这边，没有丝毫挣扎的打算。</P>
他莫名的叹息一声，手掌一松，随意的丢弃了手中的刺枪，右手一抬，转而抓住眼前的脖颈。</P>
看看在窒息中逐渐失去脸色生机的男子，以及那对自始至终垂在身体两侧，丝毫没有反应的双手，他的手掌越发收紧。</P>
“为什么....不抵抗呢？”他抓着对方的脖子，紧盯着那对黑夜般的眼瞳，却看不到其中的真实。</P>
然后，他松开了手。</P>
“随便你吧。”他不再管涌来的白雾，只是静静的立在原地，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行动。</P>
男子摸摸脖子，在逐渐模糊的视野中，那张如自己一般的脸庞看向这边，露出和煦的笑容。</P>
他嘴唇微张，声音却没有传过来。</P>
白雾席卷了一切。</P>
而在一张床上，齐休蓦然睁开眼睛，耳旁响起杨自在的梦呓声，他周身的气势则如水波一样波动不休，宛如一道已然张满的大弓。</P>
在下一刻，他轻吐一口气，眼中开始浮现一道淡蓝的光芒。</P>
二阶达成。</P>
不过.....他想起对方最后的那个口型。</P>
(“恭喜。”)</P>
“这便是你的反噬吗，齐休。”他低语着，一向坚定不移的眼中却第一次浮现出困惑的情感。</P>
“我........”</P>
滴答，滴答。</P>
在静坐片刻后，他索性起身，走到门处，轻轻拉开门，看向外面，有如丝般的细雨落下。</P>
“.............”他定定的看了几秒，便起身走了出去。</P>
一路上，都很是静寂，他独自的走在道路上，看着那些被人为种植的花草承受着风雨的姿态，看着那几乎压倒了腰，在下一刻依旧站起来的身姿，他抿抿嘴，转身离去。</P>
雨落在地下，落在花上，落在人上。</P>
他昂起头，注视那依旧连绵的天幕，感受着那击打在脸上的冰冷之感，一对黑色的眼珠浮现出迷茫的情感。</P>
“我.......”</P>
“欧呦，真是有活力的孩子呢。”伴随着笑声，灰白色的伞顿时挡住了雨幕，他低下头，近在眼帘的是一脸微笑的许老师。</P>
“恭喜了，在诸多已然突破的人当中，你也算前列的了。”那对真诚的眼眸之中隐含一抹担忧，继而被那张载满笑容的脸庞所掩饰。</P>
“......许老师，人，是为什么活着的呢？”齐休略作沉默，语气冷淡的向对方问道。</P>
当然，他明白，他并不是在渴求一个答案。</P>
“活着啊......”许老师神色微妙，他换了个习惯的手，手指指向依旧黑压压的天空。</P>
“就我自身来看，活着是不需要理由的，死才需要。”</P>
齐休一怔，手掌被强赛进来一个伞柄，老者一个健步，跃出伞的范围，而后，那对无比真诚的面孔看向这边。</P>
“死那种话题太沉重了，不是你这种年轻人该理会的，你还有着足够美丽的未来，轻言谈死也太蠢了。”</P>
老者微笑着，眼中流露一抹怀念之色，就如同望到了另一道身影一样。</P>
“最后能带一带你们这些年轻人，可真让老头子我欣喜啊，可惜，那个人看不到这一幕了。”</P>
老者转过身，像个年轻人一样，向着远方大步跑去。</P>
“死这种美事就交给我吧，哈哈哈哈哈！！！！”</P>
齐休把着伞，看着老者欢快的离去，眼中的阴翳之色稍稍缓和。</P>
在那之后，许姓老者的授课时间越发稀少。</P>
直到临近毕业的那一天，他收到了一个消息，那是一向表现的大大咧咧的杨自在带来的，那时，他却是一副阴沉的表情。</P>
他说，许老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