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联邦的大地上坐落着无数用作基础教育的学堂。</P>
在大多数的学堂中,学生的成绩都呈现一种两极分化的局面,即,高的愈高,低的越低,而这种趋势在诸多学堂中排名前列的‘明星学堂’中也很普遍。</P>
明星学堂,现拥有学生524人,据已有的情报显示,大部分的学生都处在中段的位置,真正的劣等生很少,甚至可以视作不存在。</P>
在学堂内,存在文武两个分类,武班四,文班三,以数字排列。</P>
但这并非是具体知识上的区别,而是对班级‘权重’这一要素的影响。</P>
200,150,100,50。</P>
180,140,110。</P>
依照文武班的不同,在原有的成绩上再次增幅,最终得出现有的排名。</P>
376。</P>
“..........”齐休目光严肃,眼神虽然有些发沉,但表情却并不难看。</P>
那鲜明的数字在大脑中不断回荡着,回忆着权重的影响,再看待这最终的结果,他的心中不由一叹,反而有种释然感。</P>
其实,他并不为此感到吃惊,他在出成绩前就隐隐有些预感了。</P>
因为过去的一些缘故,他的文化课成绩并不算优秀,即便是在文班中,也只是勉强追咬着尾巴,唯有现在拥有的这身力量还略微有些自信,但也不多。</P>
然而,齐休微微摇头。</P>
文武分班的缘由就在于此,各自的加权并非针对全部的成绩,在文班中,文化课成绩会被增幅,其余的,视作普通学科。</P>
同样的,在武班中,则是修炼方面的学科成绩被增幅,文化方面则视作普通。</P>
如此一增一减,现在的这个排名,说不定反而还有些高了。</P>
“.......呵呵,很不错啊。”</P>
齐休犹自在沉思之际,耳旁响起一道发干的声音,他的头颅一扭,目光顿时刺了过去。</P>
脸上带着一些小心的男孩出现在眼前,望向这边的眼中带着一丝亲近。</P>
齐休目光微变,他认得这个人。</P>
与刻意远离人群的齐休不同,眼前的这个人则是有些畏缩的立在原地,旁边隔着一道较为明显的空间,学生的目光流过对方,眼底却混杂着一丝难以掩去的厌恶。</P>
王靖,原本的武四班领袖,现在的武三班普通学生,至于名义上的领袖则被博泰和商千秋联手夺去。</P>
黑红色的制服穿在身上,却显得有些发皱,两只手抓着两侧的衣角,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P>
算得上清秀的脸上却没有寻常孩子的朝气,那黑色的眼瞳中满是谨慎和小心,后背弯曲着,远远的望去就像一个小老头一般,满是暮气。</P>
“很不错,在中间。”微弱的声音从王靖的口中吐出,望向这边的眼中不由露出一些欣喜之意。</P>
齐休不由想到对方的排名,249名,算是比自己更贴近‘中间’这个概念的人。</P>
“..........为什么这么讲?”</P>
虽然对方没有因为之前的那件事选择远离自己,但齐休依旧没有对其好言相待,对他而言,这个人只是个陌生人罢了。</P>
“呵呵,自然是因为普通了。”</P>
齐休瞳孔一震,一张脸顿时凑了过来,那双眼睛中满是热切之色。</P>
原本还在几步之外的王靖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身前,他头颅微低,手上传来的触感令他心中有些复杂,不由得想起,这个人在之前与那人的交战中也曾有不俗的表现。</P>
“啊,不对。”王靖立即松手,甚至连嘴唇都在颤抖,他小心的看了看附近,见没人注意这边,这才小声松了口气。</P>
“还好........”他满足般的说道,而后,再度看向这边。</P>
齐休对其点点头,转身向另一处走去,王靖顿时呆在原地。</P>
一只手向后一招,王靖的脸上现出犹豫之色,片刻后,他咬牙跟了上去。</P>
不多时,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成绩颁布处。</P>
暗自打量的几人随即收回了视线,他们彼此对视,眼中带着一丝不服,一同看向最顶端的那个名字。</P>
安吉拉,排位,1。</P>
一处空置的教室,寂静的气息长久的盘踞于此。</P>
忽地,有两道身影闯入。</P>
在前方的一道身影忽地停下,转过身,看向后方那位显得有些局促的身影。</P>
“专程对我说那些话,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P>
齐休眼神冷淡的看着对方,他不信对方会无缘无故的跟自己搭话,出于一些考虑,他选择了一个便于谈话的地点。</P>
“............”王靖缩在原地,依旧在小心的注视着四周,右手还拿着一个小圆镜般的物件,他向着四周一转,同时紧紧注视着镜中的影像。</P>
在反复的照射后,男孩小声的叹了口气。</P>
而后,他身上的气势一变,原本的恐惧,不安尽数被抹去,目光如炬,面带自信的一位领袖级天才出现在这里。</P>
顷刻间,这里原本平静的气息便被扰乱,取而代之是一种更加狂乱和自傲的气息。</P>
单手抬起,将有些凌乱的头发向后一抹,眼神明亮的王靖看向这边,嘴角衔着一丝淡淡的笑意。</P>
“不愧是被那位新晋老师看重的人,也不枉我冒着一些风险刻意接近你。”</P>
齐休表情不变,他心中倒不觉得奇怪。</P>
说白了,要是对方真是一个成年人还好,但只是一个孩子的他,哪怕拥有足以和其他天才竞争的天赋,却依旧表现出那种怯懦.....可以说相当扯,至少他是不信的。</P>
而且,他也相信,别的学生也并非蠢货,不至于看不出这一点,所以他们才会露出那么显眼的厌恶。</P>
明明是个天才,却偏要装出那种懦弱的样子,谁看了都会心中窝火。</P>
“我也是有自己的原因啊,不过,我是不会告诉你的。”王靖摇摇头,干脆利索的拒绝了透露情报,他的眼底露出一抹忌惮。</P>
齐休也并不在意,他对此事没什么兴趣。</P>
他转身便要离去。</P>
“你认为‘命运’确实存在吗?”身后那看似平静的话语骤然响起,齐休的身体一顿,脚步停了下来。</P>
他扭过头,看向对面那个人。</P>
王靖的脸上流露出无比复杂的表情,他的眼中既有惆怅,不甘,愤慨,也有落寞,苦涩,以及.....认命般的绝望。</P>
齐休正要开口,王靖那发苦的话语却响了起来。</P>
“并不是他人自传中那种可以轻易被打破的命运,而是真正的,无可更改,哪怕再如何挣扎,也会沦落到那个境地的,象征最终可能的命运。”</P>
“我们常说,人可以打破命运,扼住它的咽喉,然而,那对于命运而言,是不是它原本期望的一种结局呢?”</P>
“.......与你我相比,这种话题还是有些遥远了吧。”齐休并没有反驳或是赞同,而是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P>
比起联邦中那些真正的强者,你我两个连一阶都没到的新丁就不要为此忧虑了。</P>
“你很理智啊。”王靖收起脸上的表情,看向这边的眼中带着一丝羡慕,而后,他表情莫名的笑了笑。</P>
“的确,按照常理来讲,这么想是没错的,比起盲目的考虑未来,还不如暂时忘却这些,专注于自身的提高,这样才是正确的。”</P>
齐休心中有些困惑,这个家伙,到底想做什么?</P>
啪嗒,王靖退后一步,头颅微抬,遥视着上方的天花板。</P>
“我家先祖曾经洞见过命运一角,然后,失踪了。”</P>
又是一步,目光越发悠悠。</P>
“我家长辈曾试图窥探命运真实,然后,战亡了。”</P>
连退数步,王靖与齐休的距离越发遥远。</P>
“他们都曾是联邦瞩目的天才人物,与其他的强者一同分担众人的目光及期望,然后,死掉了。”</P>
“死的毫无价值,无论对他们自身,还是对这个联邦。”</P>
“那之后,反而是一些‘平庸之人’撑起了那个家族,他们在这两位天才人物留下的只言片语中找到了一些痕迹,那是某个看不见的大手的痕迹。”</P>
彭,王靖抵在墙上,脸上的表情近乎消失,他的嘴唇微动,发出如同呢喃般的声音。</P>
而后,那对眼珠转了过来。</P>
齐休心中一惊,那已经染成灰白的眼珠看上去如同被雕刻出的一般,脸上带着异样的白痕,足可以称为‘恶意’的眼眸凝视着这边。</P>
“我看到了,我听见了,我明白了,我最后的结局(命运)。”</P>
‘王靖’面带痴狂,嗓间发出狂乱的声音,绝不类人的躯体变得扭曲,仿佛一株已然腐败的枯柳,却依旧贪恋着人世间的美好。</P>
深深的寒意在心中弥漫开来,身体变得沉重,眼前的视野变得摇晃,仿佛见到了什么异样的风景,在黑色的眼底深处有一丝灰白正在弥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