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身边的夏荷也道:“是呀,老夫人,万一二小姐是叫匪贼掳去,旁的都好说,万一失了身子,不仅二小姐生不如死,咱们金府也会跟着蒙羞啊!”
古氏抬了抬眉毛,“你这丫头少在这里混说白道!普陀山香火旺盛,哪来的匪贼!”
夏荷看了看梁氏,仍旧大着胆子说道:“老夫人,话不是这等说,更深露重的,谁知道出些什么事儿!再者,二小姐是那偏僻地方的人,不比咱们高门大户养出来的贞静。奴婢们瞧着,二小姐素日就有些眼空心大的毛病,纵然别人不去招惹她,她自己没准也跟人跑了!”
古氏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这丫头好大的胆,竟敢当众毁谤主子!”
夏荷唬了一跳,梁氏忙命令她退后,婉声道:“娘,夏荷这丫头说话虽不中听,却也有几分道理,不过空口无凭终无定论,娘不如随我走一遭,看看便知分晓。”
古氏哼了一身,到底还是慢慢站起身来,任由梁氏扶着她过去。
到了碧梧院,只见一片静寂,只有文墨守在房前。一见她们过来,文墨忙打着千儿问好,一面瑟瑟索索地站着。
梁氏笑道:“你不必紧张,我和老夫人经过这里,顺便看看你家小姐。怎么,玉言还睡着吗?”
文墨垂着头,小声小气答道:“回太太的话,小姐昨日上山累着了,且回来得晚了些,一沾床就沉沉睡下了,奴婢看她疲乏,便没叫醒。”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颤抖,梁氏心下了然,更加高兴,面上却不露声色:“无妨,你且让开,我们看一眼就走。”
文墨显出一丝尴尬:“太太,这样不好吧……”
“让开!”梁氏懒得再与她敷衍了。
文墨不敢再拦,只得躬身让道。梁氏搀着古氏大踏步进去,只见床上分明躺着一人,却是锦被严裹,只将一团青丝露在外头。
看来是找人假冒,梁氏心下暗道。她示意夏荷:“二小姐怎么盖得这样严实,这么睡对身体可不好,你去给她透透风!”
文墨忙道:“二小姐睡得正熟,还是不要吵醒她吧!”
“放心,我手脚很轻的。”夏荷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走上前去,一把将被子掀开!
她当时就愣住了。
床上躺的正是金玉言,绝非什么假冒的丫头。
玉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祖母,母亲,你们怎么来了?”她再一看自己身上,只穿着肚兜,两只玉臂和一痕雪脯全露在外面。玉言忙取过锦被将自己紧紧包覆,一面向夏荷怒目而视:“你这丫头干什么,想作死吗?”
夏荷忙跪下请罪。
梁氏仍难以置信,恍然如在梦中,她吃吃道:“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玉言笑道:“我跟在母亲后头回来的呀,因着天晚,就没去打扰母亲,不想一觉睡到现在,也忘了请安,还望祖母、母亲海涵。”
古氏狠狠地瞪了梁氏一眼,温声向玉言道:“无妨,请安原是小事,不必日日抠的那么死板,你且慢慢梳洗吧,我和你母亲先出去了。”
两人正要出去,玉言又叫住梁氏:“母亲,您忘了东西。”接着让文墨将那个香包递给她。
梁氏的脸色更难看了。
走出碧梧院,古氏方顿住脚步,淡淡道:“你也太不仔细了,玉言虽不是你生的,名义上也是你的女儿,你不该处处与她为难,反叫人笑话你失了嫡母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