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哦……不是敌人啊！那就随便了……</P>
又过去小半小时。</P>
清冷小羊得了清净。</P>
想在这假寐一会儿，试镜厅里吵闹的动静立刻引起外头候场区域的——</P>
巨大平静。</P>
四周落针可闻！</P>
只有试镜厅里源源不断的争吵声在空气中飘荡。</P>
“张导你得给个解释，当时明明说好有角色先给我们家轩轩挑的！”</P>
说这话的应该是唐彦轩的经纪人。</P>
后面接了一声声卖力的附和声。</P>
还有吵着说被欺骗了，不公平的。</P>
但没等这些人撒泼多久，里面应该是出自总导演张微衔的声音很快就接了上去。</P>
“从来没有过的事情。”</P>
“我绝对没有承诺过这个，你们要造谣要诽谤，小心我告你们！”</P>
“别以为红了部剧就能压着老夫横着走！”</P>
话音落下，立刻，又是一阵喧闹。</P>
试镜候场厅里挺热闹的，也开始小声小声地讨论起来。</P>
但压不住试镜厅里，剧组工作人员安抚的声音越来越明显。</P>
大家都忍不住往试镜厅方向靠近，试图再吃更多的瓜。</P>
闹剧的主角，唐彦轩终于是说话了。</P>
“张导，衡总点我名，让我来您剧组学习的。”</P>
“就在衡总的嫁女宴上，您可能是贵人多忘事，忘了吧！”</P>
唐彦轩在威胁。</P>
张微衔直接被气笑了。</P>
“老衡让你来学习，你爱打杂打杂，爱演什么，走程序试镜。”</P>
“我男一女一就是没有放出去，今天所有来报名的人也晓得没这个选项。”</P>
“你发什么疯！”</P>
“才红一部剧就敢端老子的场子，不要命了？”</P>
张微衔叉着腰，声音洪钟的骂着。</P>
外面候场厅听得一清二楚。</P>
唐彦轩自出道以来，一路顺风顺水，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P>
衡总明明私底下是许了他这个好处的。</P>
怎么来到张微衔这里就没有这事了？</P>
自己怕不是被人整了！</P>
围在唐彦轩附近的工作室成员哪里能让自己家的艺人面子落下。</P>
一个个开始数落《暗卫优伶》剧组的安排不对。</P>
“神也是你们，鬼也是你们，你们自己收了别人的礼就卖了我们家轩轩呗！”</P>
“就是，前面和我们老总称兄道弟，说要两肋插刀，后面直接落咱们面子，怕不是早设计好了！”</P>
“男一还得收着藏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星剧呢！”</P>
……一群人，或男或女，但无一例外，语气都是尖酸刻薄的。</P>
张微衔哪里能忍这个火！</P>
指着门外，直接怒吼：</P>
“滚！我原本还想给你们留两分薄面，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过来耽搁我试镜我已经很恼火了！”</P>
“在这里拉扯半天结果是狮子开大口，白日梦做到老夫头上来还敢给老夫扣屎盆子！”</P>
“这剧老夫就是上星了，男一女一都是由原着作者和大老板亲自审核，点名安排的。”</P>
“不服气让你们只会潜规则艺人的衡总去卓越骂街！”</P>
“现在，立刻马上，滚出我的剧组！”</P>
“我张微衔就把话搁在这里了，我在地方就是不欢迎你们！”</P>
张微衔脑袋充血通红。</P>
边客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葫芦外包装的救心丹。</P>
往手心倒了三颗，还在犹豫要不要再多倒两颗。</P>
一旁的剧组工作人员吓的白了脸，正着急的团团转，视线边角一个不注意扫到边客手上的泥色小丸。</P>
伸手扣住边客手腕，就往总导演嘴上递。</P>
边客一个没注意，被往前拉了好几步。</P>
在工作人员的强制安排下，一个加速度，把救心丹扇进了张微衔大张着嘴巴急喘气的口中。</P>
边客：……果然，区区一张斯诺克顶级会员卡还是要少了！</P>
张微衔：谁扇老子……喂救心丹的？那算了！</P>
唐彦轩被工作室的保护在中间。</P>
见工作室的没能讨到好处。</P>
硬的不行，那只能软着来。</P>
毕竟他人都来《暗卫优伶》的剧组了，如果一个角色都捞不到，后面面子更要不回来。</P>
缓和下脸色，唐彦轩开始装好人了。</P>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P>
“小唐一直很尊敬张导，就是我家的工作人员太担心我了。”</P>
唐彦轩轻轻推了一把正正挡在自己身前的经纪人。</P>
试镜厅里的说话声音立刻弱了下来。</P>
门外。</P>
吃瓜吃到一半，听不见声了。</P>
过百号试镜的都有些意犹未尽。</P>
“啧啧啧，要说脸皮厚，还得看咱们唐顶流啊！”</P>
柯晓城又控制不住嘴巴，在嚼舌根了。</P>
宋无界推了这嘴上没把的家伙一把，警告的眼神才递上。</P>
四周围的讨论声已经炸开了锅。</P>
“他算什么顶流，出道时间没时丞长，作品没时丞多，碰瓷倒是挺会的，什么都参照人家顶流的做足，也不怕胃口太大吃不下被撑死。”</P>
“人家就是爱对标啊！这都碰瓷到张导这里来了，不过张导硬气，听得我身心舒服！”</P>
“而且这剧竟然上星了，看来确实要好好争一下了！”能选上说不定就是改命的机会了！</P>
但也有人在暗暗咂舌：</P>
“男女主是空降的啊！我说怎么提供的试镜角色清单里没这几号人物呢！”</P>
“对啊！我还以为，男女主要从试镜别的角色突出的角色里挑。”</P>
柯晓城呵呵一笑。</P>
他反正是不敢肖想男一号的位置。</P>
“人家原着作者还是大老板亲自挑的，说不定还是写这小说的原型，有些眼红的也该先掂量掂量自己吧！”</P>
柯晓城嘲讽的正是前面和自己站对台的“科班出身”挑事人。</P>
那人脖子一梗就要和柯晓城“再续前缘。”</P>
一道从报名处传来的喇叭声立刻让吵闹的试镜候场厅归于平静。</P>
“现在开始排号，请试男二的一号演员准备。”</P>
“二号在一号后面预备。”</P>
工作人员的喇叭声既在外面作响，也不可避免的传到了试镜厅里来。</P>
完全没有准备，只大概扫了几章原着的唐彦轩手上捏着男二的剧本。</P>
心绪本来就不定，被喇叭声一打扰，脑海立刻就一片空白。</P>
张微衔和几个副导已经在考官席坐好。</P>
没有人愿意给唐彦轩多递一个眼神。</P>
偏偏唐彦轩自己觉得如芒在背。</P>
给他的15分钟准备时间，眨眼就在指尖流逝掉大半。</P>
小腿都开始应激颤抖，唐彦轩深呼吸好几次，也还是看不进几行台词。</P>
时间到，男二的试镜剧本尚且没有翻完。</P>
张微衔是故意的，要打击，就要攻击眼高于顶者最擅长的地方。</P>
直接指了第一幕，男二流落民间的十三皇子和女主相遇的一幕。</P>
这一幕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P>
简单的地方在于：</P>
全程没有现实意义上的对话，男二女主只是在桥上相遇，考一些眼神戏，然后两人错开，男二才灵光乍现，回忆起女主身上的某个信物。</P>
自言自语几句，以不小心撞到男主收尾。</P>
而苦难的地方同样也在于此：</P>
男二前后的心理变化，起起伏伏，落差巨大，表演的好就是精彩绝伦。</P>
表演的不好，就是平淡如水，甚至是莫名其妙！</P>
唐彦轩暗暗给自己打气，这个看小说他有看过原剧情的，刚好剧本里也没有几句对话。</P>
套上剧组助理递来的临时长衫，唐彦轩走到道具桥旁。</P>
在场务的一下打板后。</P>
开始大步迈上离地面只有不到一米高的道具桥。</P>
左顾右望，眼眸生辉。</P>
这个他训练过。</P>
唐彦轩表演的流畅，一直来到桥中央，便转头死死盯向导演席的方向。</P>
眼神锁定，一秒、两秒，心里默数到三，唐彦轩假装不经意回头，又大步往下走去。</P>
不过吐纳几瞬，人就快到道具桥下了！</P>
唐彦轩倒着脑海里仅剩的台词。</P>
原剧本：「那耳坠，式样倒是稀奇！」</P>
到他嘴里：“耳坠式样稀奇！”飞快念完这句，唐彦轩脑袋瓜疯转。</P>
他记得这里应该是有两句的，下一句是什么？</P>
着急到快上火，唐彦轩实在回忆不起来，只能乱编：“真……别有一番西域的风味！”</P>
紧绷着脚步，唐彦轩深呼吸往前，只迈了几步，仿佛遇到了空气墙。</P>
一个猛撞上去，手上动作没停，右手捂脑袋，身型都没怎么改变，左手胡乱摸了几下，终于扶住桥上的石护栏。</P>
唐彦轩记得这里肯定有这句台词，大喝一声：“什么人！”</P>
“鬼鬼祟祟的，要作甚！”</P>
台词念完，这一幕也就结束了！</P>
唐彦轩将大张的嘴巴合回去，这样的试镜他也有点怂。</P>
毕竟以往都是被“安排”的多！</P>
强装信心爆棚地看向导演席的方向。</P>
半天却没等到一句点评。</P>
唐彦轩立马就慌张了，下意识往聚在墙边的自己工作室的人看去。</P>
却只能瞧见一个个压得低低的头顶。</P>
更站不住了。</P>
唐彦轩本着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横竖都难活。</P>
但如果这个导演识趣，他现在流量正盛，接收了他连广告费都省了不少，那应该……或许……尚且有那么一丢丢的可能通过试镜呢？</P>
其实也没隔太久，就是每个人的心理活动都挺复杂的。</P>
张微衔只用一句话就结束了自己的发言：</P>
“鬼鬼祟祟的，要作甚！这句话是男主说的，你抢词了！”</P>
副导都没抬头，手指卷着桌面的剧本资料，忍得不容易得道：</P>
“辛苦了，回去吧！”</P>
助理小若则是对唐彦轩的工作室的人说话：</P>
“如果要试镜录像，可以找我要，咱们应该有联系方式。”</P>
都是人话。</P>
唐彦轩却只觉得辣耳朵辣眼睛辣他脆弱的小心肝！</P>
嘴巴一瘪，眼眶一红。</P>
唐彦轩自己勇敢要求“死得明白！”</P>
“你们要说明为什么不通过我的试镜，不能让我这么不明不白回去的。”</P>
另一个副导捏紧拳头，压在人字拖上的脚丫子都快在地面抠出俩四室一厅了！</P>
一股压抑不住的港城口音慢慢挤出牙缝：</P>
“泥猴，蔗个个色笔系丑格啊！”（你好，这个角色不是丑角啊！）</P>
“巨唔系傻嘎！”（他不是傻的！）</P>
“你条肠粉尊重一下原作得唔得？”（你个**尊重一下原着成不成？）</P>
张微衔也懂点港城话，本来还挺无语挺生气的。</P>
立刻眼角就憋出了泪花。</P>
救命！这个副导兼武术指导要不要这么好笑！</P>
不行了，这试镜你们先试，让他缓缓！</P>
张微衔的举剧本捂脸，抖肩膀等行云流水一套动作，尤为传神的演绎了什么叫做尊重但不可控制的笑。</P>
另一个内陆长大的副导无奈站出来主持大局了：</P>
“唐演员，您应该是进修的方向有些出错了！”</P>
唐彦轩不理解，但敏感，反问：“你骂我？”</P>
副导摇头，捋了捋自己才长出没几根长毛的山羊胡须。</P>
心口不一道：“你可以先去看一下音乐剧，然后再来质疑我的建议。”</P>
唐彦轩还是觉得不对：</P>
“音乐剧出了名的难演，我怎么可能更适合哪个！”</P>
明明连一般的电视剧，单靠他自己走正道，都试镜不上！</P>
本着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唐彦轩生气道：</P>
“你以为你很幽默吗？糗爆了！”</P>
话音落下，唐彦轩的经纪人默默在心里给他家艺人点了把蜡！</P>
副导言不由衷道：“我是老实人嘛！”</P>
“肯定是不幽默的。”</P>
继续口腹密剑，一剑一个小蚂蚱：</P>
“但你不一样，你的喜剧细胞还没有被充分挖掘出来！”</P>
“但我相信，假以时日，你在这方面的造诣，绝对远超时丞！”</P>
这话唐彦轩听得立刻就舒服了。</P>
“真的？”虽然嘴上在反问着，但试镜厅中央的骄傲“顶流”心里已经乐开了花。</P>
副导连连点头，又笑里藏刀：</P>
“但现在还不行，我们这个剧还没有适合您的角色。”</P>
“可我是真心的建议您先去三十公里开外的京郊大剧院，再沉浸式学习几部史诗级的大作。”</P>
“我一直很欣赏能不断学习进步的艺人。”</P>
“这也是所有导演、制作方的共同点，期待唐艺人的下一部爆火大作。”</P>
副导下逐客令了。</P>
唐彦轩晕乎乎带着原班人马，在笑得道貌岸然的副导的“欢送”下，飘飘然的离开了试镜厅。</P>
才踏入等候大厅。</P>
唐彦轩经纪人的脸色瞬间就黑了。</P>
丢下工作室的人，大步往报名处走去。</P>
声音很大：“帮他报名，明天的，左相和右相的角色试镜。”</P>
拿不到男一，也拿不下男二。</P>
刚才这小唐太单纯，听不出来，那个副导拿他们当傻子耍。</P>
既然敢耍他们，那有些戏剧设定在身上的左相和右相，他们家高低得捞一个！</P>
唐彦轩的经纪人毫不避讳地说着。</P>
清冷小羊突然一改众人刚给他建立的印象。</P>
大步上前，说话声夹着薄凉的笑，听的人害怕：</P>
“再试多少个角色，也是一样的结果。”</P>
白漾摇了摇手上的视频框，上面赫然就是唐彦轩刚才的试镜视频。</P>
“想和时神唱对台，怕不是豺狼头上找鹿茸——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