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进宫以后,贵妃常年被困深宫,就是偶尔随驾出巡,只怕也没有机会上街闲逛。虽然内务府的用品无一不是千挑万选的精品,但千篇一律,毫无新意,哪里比得上民间卖的新鲜。
皇宫,乾清宫。
午睡了一会儿,醒来后精神百倍的康熙继续批阅上午没有批完的奏折。
正忙碌着,乾清宫的大总管梁九功突然轻手轻脚地走到康熙身边,躬着腰低着头禀告道“皇上,太子求见。”
批阅奏折的朱笔在折子上顿了一下,康熙愣了愣,才语气有些复杂地点头道“叫太子进来吧。”
以前,太子来乾清宫是无需禀告的,直接就能进来。
但自从八月康熙亲征准噶尔后在前线患病,太子前往探望但表现冷漠,父子俩
起了冲突闹起了别扭,之后太子再来乾清宫就要和其他人一样提前通禀了。
虽然康熙和太子已经在八月十五的中秋家宴上和好,这几天相处下来感情升温很快,父子之间又生出些温情,有和好如初的迹象,但到底裂痕未能完全愈合,太子在乾清宫、在紫禁城中的特权都悄无声息地减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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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阿玛。”太子进来后,先向康熙行了一礼,才说起自己的来意。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重阳节马上要到了,太子来问一问康熙今年打算怎么过重阳节,要不要办宫宴、家宴,要不要大办。
“不用大办。”康熙沉吟一瞬,就给出了回答。
今年大清刚出兵征讨了准噶尔部落,虽然取得了胜利,但大清消耗的资源也不少。如果不是有特殊的政治意义,那一般的节日康熙都不打算大办。别说重阳节,就是下个月的颁金节,康熙也不打算大办。
太子对康熙的回答早有预料,如玉俊秀出尘的脸庞上没有半分情绪波动,神情淡淡的,平平静静地应了一声“是,汗阿玛。”
康熙最近与太子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在对太子的恼怒失望消退以后,康熙对太子的爱惜疼宠又浮上心头,忍不住像个普通的老父亲那样关心起太子的生活“保成,最近入秋了天气转凉,你的身子可还好”
关心的话一开口就收不住闸了,康鳏夫熙絮絮叨叨地关心起太子的日常起居,事无巨细地问到每一件事,连太子每天用哪些膳食,穿哪些衣服,什么时候入睡,晚上有没有睡不着,做梦多不多都问得清清楚楚。
不得不说,在元后赫舍里氏去世后,又当爹又当娘把太子拉扯长大的康熙在太子身上倾注了太多感情。
太子是他最看重最喜爱的儿子,康熙的父爱有九分都给了太子,说太子是他的心头肉、掌中宝也不为过。
同时,康熙也对太子这个儿子抱有极强的控制欲,太子身边的人全是康熙指派过去的,太子无论做什么,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康熙立刻就会知道。
太子在康熙面前几乎没有隐私,没有什么能瞒过康熙。
太子的情商比较低,不太懂得为人处事,几乎把傲慢和骄狂摆到了明面上。
但不得不说,这不完全是太子天性使然,而是康熙的后天教育导致的,是康熙对太子宠溺无度,将太子惯坏了。
胤俄曾见到太子的老师跪着给太子上课,这不是太子太过骄横,半点也不尊师重道,而是康熙特意下旨规定的。因为康熙亲自教养太子长大,所以他不接受太子尊重敬仰除他以外的老师。
太子还和其他皇子不亲近,不把他们当兄弟看,但这也是因为康熙先把太子摆在了众位皇子之上的位置。久而久之,本身还是个少年的太子当然在潜移默化中被改变了观念,打从心底里觉得他跟其他皇子不同。
太子身边没有多少交好的人,他的老师跪着给他上课,他的侍从全是康熙的人,他的兄弟们与他感情淡薄。
身为储君,太子身边竟没有几个自己人,没有多少能够交心的人。
明明一直被康熙捧在手心里,明明是被簇拥在人群中央的储君,可太子却远比旁人要孤独得多,因为有康熙在他身周划下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那是保护,也是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