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腿取了瘦肉芯子,切成细小的肉丁。
王明远淘了两碗米放入铜锅,加了两瓢水,撒入肉丁后,挂在火塘上面,慢慢地熬着。
从山上带回的兔肉和野鸡肉,也被他清洗后刷了油,架在火塘上慢烤。
临近天黑的时候,去耕种的村民回来了,张光华最先冲了进来。
和昨晚一样,掏出小本子和铅笔,开始边读边写古诗悯农。
紧随而来的是张守忠,站在桌边看着自家儿子默写结束,不待张光华询问,他反倒先冲着王明远开了口:“写得怎样?”
王明远点点头:“写得不错……这回不说他不是读书的料了?”
张守忠欣慰地一笑:“你就别提了,昨晚回去后,拉着我折腾了半宿,你也不教教他怎么读,害得我抱着字典折腾了好长时间,算是应付过去了,给我困得……你是不知道,小家伙晚上睡着了,说梦话都在背书。”
王明远随手就将烤好的鸡肉撕了大半递给张光华:“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是会这样。”
“半夜还给我吓了一跳。”张守忠眉头皱了起来:“我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鬼上身?”王明远有些奇怪地看着张守忠:“真是越说越离谱。”
“你是不知道,半夜的时候我听到他下楼梯的声音被惊醒,在屋子里窸窸窣窣地,也不知道在干嘛。结果爬起来点灯一看,看到他闭着眼睛,就坐在桌边,摊开纸笔写字。”
张守忠深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我是真被吓到了,闭着眼睛还能写字,正想叫醒他,忽然又不敢了。
我突然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知道这种情况千万不能叫,会出大问题。
所以,我赶忙灭了灯,就在一旁看着。
好在没过了多长时间,小家伙又站了起来,上楼直接躺床上就睡着了。”
王明远也皱起了眉头,但细细一想后,随即又笑了起来:“发梦冲!”
“对,就是发梦冲。”
张守忠有些担心地说道:“以前当兵的时候,我也碰到过类似的情况。晚上执勤的时候,我看到一个战友也是这样,半夜起床穿戴整齐,就这么闭着眼睛,直挺挺地往外走,偏偏每一步都不错,黑灯瞎火的啊,就像是看得见一样。
我站岗执勤啊,当时也是奇怪,赶忙拦住他不让走。结果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那种情况太诡异了。我生怕出了问题,赶忙将事情跟连长汇报。
连长叫了指导员,一起出来看了,两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猜后来怎么着?”
“你不说我上那知道去!”
王明远搅着锅里的肉粥,他看了在一旁奋力撕扯着烤鸡的张光华,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张守忠自顾自地拖了凳子坐下,接着说道:“当时连长和指导员也奇怪这种古怪的情况,很想看看那战友究竟想干嘛,也就没有阻拦。
我们几个就这么跟着他,结果,他走着走着,出了营地大门,钻进了一旁的林子。
那时候,我们几个都被吓到了。
那林子里是一片坟地啊,这三更半夜的,跑坟地里干嘛去?
太瘆人了。
更吓人的还在后头。
我那战友竟然走到一座土坟前,蹲下去就开始用手往坟头扒拉。
前两天才刚接连下过几场雨,那坟又是新坟,坟头的土被雨水浸透了,松软啊,随便一扒,就下来好多泥巴……“
王明远扭头看着张守忠:“你这是准备给我讲鬼故事?”
“谁跟你讲鬼故事,真的!”
张守忠一本正经地说。
“那你继续!”王明远从兜里取出烟,给张守忠递了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根,然后慢条斯理地继续搅着米粥,防止沾锅底焦糊。
他心里开始有些慌乱,山村野地的,跟我说这个,该不会是想吓我吧?
王明远暗地里做着心里建设。
却听张守忠接着说道:“那是附近村子的墓地,当然不能让他继续刨,这种事情要是真让人知道了,事情可不小。
没办法,连长直接冲了过去,将他一把拉了起来,使劲摇晃,大叫着他的名字,并狠狠地扇了两耳光。
我那战友被扇了两耳光,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愣愣地看着我们几个,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结果反过来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连长当时就指着坟跟他说,你自己好好看看,跑人坟地里扒坟,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究竟想干嘛?
我那战友看了下周围,再看看坟头和自己手上沾染的泥巴,自己也被吓到了,眼睛一翻,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好半天后,忽然怪叫着跑了!”
张守忠面色严肃地说:“这真的是真事儿,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陈家旺,他跟我在一个连队,他也知道这事儿。后来,那战友被强行抓住,捆绑着送去检查,后来没过多长时间,就退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