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庆文和宋庆来哥俩应该是所有农户中最显眼的。
别人一家一头牛,就他们家,十口人,哥俩都未结婚分家,但还是按照两个户头各自牵了一头牛。
在种地的时候就热闹了,两架犁,一人扶着一个,吆喝得那叫一个响亮,除了那个三岁的娃在土坡边玩泥巴,排行老七不过五六岁的女娃,都知道来回帮忙送土肥,一家子似乎就从来没这么兴奋过,种地都是吵吵闹闹地,热闹得不得了。
这才来张家坳几天啊,肚子能吃饱了,肉还特别多,有地有牛,这日子,美滋滋!
张守忠也在赶着牛犁地,看到王明远顺路溜达东张西望,于是高声叫道:“小王啊,要不要上来试试?”
王明远也觉得新奇,朝着张守忠的地块走了过去,跟上张守忠的脚步:“正好我也想学学,三叔你可得好好教教我!”
张守忠在这方面,可是老把式了,温顺的大水牛在他吆喝下,听话得不得了,拉着犁头破开土层,如臂使指。
王明远跟了一段,在张守忠的说教下,弄懂他使唤牛时吆喝声所代表的含义,也自己上去试了一把。
结果,明明看着张守忠只是简单扶着犁把轻松跟着牛走的小事情,真正到了自己手上会如此之难。
刚走没两步,犁头犁得太深了,水牛也拉不动。
张守忠好不容易教会他如何通过提压犁把来控制深浅,刚走没几步呢,又犁偏了,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好不容易在张守忠拉着牛的情况下,走完一圈下来,王明远回头看看自己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得浑身汗津津才犁出来的犁沟,汗颜无比。
那犁沟深的深,浅的浅,歪过来扭过去,简直就是一团糟。
有几个地方犁偏了,犁沟和犁沟之间得有五六十厘米,空了一大片,跟在后面点种的三婶都不知点还是不点,还有几处,干脆把之前种下的玉米种都又重新翻了出来。
一圈下来,王明远识趣地打住,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再继续了。
再继续下去,那就不是种地,是彻底的搞破坏了。
他才体味到,种地有多不容易。
单是用牛犁地,要管好牛,又要扶好犁,还得随时注意地面情况,就有不少技巧。
跟在后面负责点种的,有经验的,能边点种子边帮忙施肥,手脚慢点或是笨点的,种子从手中丢出来,控制颗粒数都费劲。
还有放土肥的,还不能把种子给盖住,防止以后种子发芽被草叶所挡长不出来……等等!
这还只是在点种阶段,后续还有锄草、施肥、采收等环节……
每一粒种子从落地到最后成了碗里的饭食,太不容易了。
张守忠让牛停下,笑盈盈地看着犁了一圈就弄的大汗淋漓的王明远:“犁地得多看多学多练,还得找到适合自己的手感,不是立马就能学会的,还是等庄稼收完了,冬天翻地的时候再学吧!”
王明远点点头,问起另外一个问题:“三叔,一头牛大概一天能种多少亩地?”
“一头牛,两亩多点吧!”张守忠衡量了一下,一边给自己装旱烟一边说道:“之前在陈家沟生产队,用过一头黄牛,性子很急的那种,一天下来,大概就犁了不到四亩的样子,那已经算是很厉害的了。水牛速度没那么快,而且中午太阳太辣的话,也不能使用,容易出问题。所以,用水牛种地,拼的是早晚,一天能种两亩,也差不多了。”
“能不能再快些?”
王明远粗略估计了一下,这地方,水流丰富,田地大都分布在河流两侧,水田占了半数,其它的是开垦出的坡地,分配的时候,也差不多按的是这个量,一个人头水田和旱地各一亩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