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等等，赫尔曼，昨天风纪官们彻查的怎么样了？”</P>
林书瑾叫停了起身准备离开的赫尔曼努比斯，向他询问道。</P>
“不是什么大事，老问题而已。”</P>
赫尔曼重新坐回了沙发上，跟林书瑾说道。</P>
“欺压底层学者、占据他人学术成果、违反教令......”</P>
“总的来说，就是这些。”</P>
“只要属于智慧生物的‘野心’依旧存在，这些事情自然也就不能完全避免”</P>
赫尔曼努比斯大致说了一下风纪官们彻查的结果，然后总结性的说道。</P>
比起赫尔曼努比斯的感慨，林书瑾倒是听得津津有味。</P>
人类这种生物，本来就是很神奇的存在。</P>
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谦逊、宽容、温和、勤奋、慷慨、节制和贞洁，这些都能出现在人类身上。</P>
甚至有时候所有的标签都能出现在一个人身上。</P>
“不过，有的时候还是让人感慨，他们哪像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教令院优秀学者，菜市场的民众素质说不定都比他们高。”</P>
赫尔曼努比斯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自己的感叹。</P>
“受过高等教育，不代表他们的素质就一定远高于普通人，但有一点无法否认的是，绝大多数高素质人群就是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P>
“歹竹里能出好笋，白粥里也能掉进老鼠屎。”</P>
林书瑾最后狭促的评价道。</P>
“我明白了，我会保持平常心的。”</P>
赫尔曼努比斯点了点头，回答道。</P>
与人类接触得过近了，反而更容易加剧磨损吗？</P>
赫尔曼努比斯回忆起了他教过的每一个学生、与他一起协办案件的每一个司法工作人，回想起他们从风华正茂到白发苍苍，所有人都在前进，仿佛只有他被时间抛弃，停留在原地。</P>
赫尔曼努比斯突然觉得心里有点难受，原来他已经和那么多的人一同共事过了。</P>
法庭上和法庭下的身影一直在不断的更迭，工作岗位上一张又一张的相片被取下又重新安放，唯有位列第一的首席法官的“相片”，从来没有变化过。</P>
啊，不对，其实还是有过变化的，最初的首席法官不是他，他是从伊西斯大人手里接过的“首席法官”。</P>
“如果觉得累了，稍稍休息一下也没关系，阿蒙他们不就是一直这么做的吗？”</P>
林书瑾看着眼前的赫尔曼努比斯，语气包容的说道。</P>
她可不像提瓦特的人，会被磨损。</P>
“如果我休息了，首席法官的工作应该会直接交到您手里吧？”</P>
赫尔曼努比斯轻笑后，语气温柔的看着林书瑾说道。</P>
林书瑾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赫尔曼努比斯。</P>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一直待在这个岗位上，又或者，等有一天，他们不再需要我们了，我们就可以‘功成身退’了。”</P>
赫尔曼努比斯正是因为明白他们的执政官背负得太多，所以他不想她一直那样劳累。</P>
三位陛下牢牢的代表着“神明”，所以他们做的越少越有利于人类发展。</P>
但他和伊西斯大人某种意义上代表的是人类，为了这栋高楼不会倒塌，他们要付出的心力格外之多，人类还离不开神明，所以，他们还不能休息。</P>
“是啊，等世界不再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就该退居三线了。”</P>
林书瑾眉眼弯弯，语气轻巧的说道。</P>
并不是完全离开须弥的行政系统，而是更类似于退居台后。</P>
提瓦特不只是人类的家，也是长生种的家。</P>
长生种不能完全脱离这个社会，他们既要高调的展示自己的存在，又要让自己不是那么起眼。</P>
须弥的长生种们总在向人类展现自己温顺的一面，因为这样才能融入这个最终属于人类的世界。</P>
林书瑾想起了芥前辈，为了生存，她也曾做过妥协。</P>
林书瑾花了千年的时间，让须弥的长生种和人类在同一间教室里接受同样的教育，除了生命的长度，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不同。</P>
她希望这样的局面能一直延续下去。</P>
林书瑾翻开了今天的政务，“还要继续聊会儿天吗？”</P>
林书瑾问道。</P>
“您都翻开文书了，我继续留下了不是打扰您的工作吗？”</P>
赫尔曼努比斯轻笑道。</P>
“你是知道的，只是闲聊的话，它其实并不会打扰到我的工作思路。”</P>
毕竟，这些工作内容千年来如一日，她早已经轻车熟路了，哪怕不翻看文件的内容，林书瑾也有八成的把握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P>
剩下两成，是给她自己留点余地，毕竟俗话说得好：有些事，不要说得太满。</P>
“工作的时候，能不分心还是尽量不要分心为好，除了是因为耽搁工作效率，更是因为，一心二用也是很耗费你的精力的。”</P>
赫尔曼努比斯说道。</P>
“我知道了，赫尔曼，我以前有没有说过，你有时候真的很像个担心儿女身体健康的老母亲？！”</P>
林书瑾先是一愣，随后又半开玩笑的说道。</P>
“类似的话，您不止一次说过。”</P>
赫尔曼努比斯也愣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P>
“但我仍需要纠正您一点，我对外展现的性别是男性，我能理解您说这话是因为在人类的家庭组成当中，女性往往是更操心家庭的一方，因为她们更细心、更容易察觉到家人的心里状态。”</P>
“虽然知道您是在夸奖我，我也应该一笑而过，但与律法相伴久了，这样不够准确的用词有时候也会给原被告带了灭顶之灾。”</P>
赫尔曼努比斯的语气的带着丝丝不容忽视地严肃。</P>
“我知道了。”</P>
“赫尔曼，你一直是须弥最优秀的首席法官，要知道，在须弥民间的传说以及故事里，你可一直是公正的代名词。”</P>
林书瑾语气轻柔的说道。</P>
“您过誉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毕竟，从一开始这就是您给予我的考验，我仍觉得我并未将满分的答卷交予您。”</P>
赫尔曼努比斯不觉得自己能担得起“公正代名词”这样的美誉，他会在民间有这样的声誉，更多是须弥全体法官的功劳。</P>
只是因为他活的足够久，掩饰了其他法官的光芒。</P>
但须弥的法学史不会忘记每一个尽职尽责的法官。</P>
“好吧，总觉得我们俩一直在套‘官腔’呢，明明只是朋友之间的对话。”</P>
林书瑾有些无奈的说道。</P>
赫尔曼努比斯没有说话，毕竟他的性格一直比较沉迷、古板。</P>
“那，我的首席法官先生，我要继续工作了，就不留你了？”</P>
林书瑾看向默不作声的赫尔曼努比斯，如他意的说道。</P>
“还请您不要过于劳累。”</P>
赫尔曼努比斯见林书瑾下了如他所愿的“逐客令”，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说了一句。</P>
“我知道了。”</P>
林书瑾点头保证道。</P>
……</P>
十几天后，林书瑾收到了她哥摩拉克斯的信，他们已经顺利迁回了天衡山一带。</P>
璃月港的建立已在筹备之中。</P>
“差不多了，该是公布那份‘盟书’的时候了。”</P>
林书瑾看着手中的信，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