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寥龙把抽纸盒放跟前，肖大妈抽着纸巾抹泪。抽了一张又一张，史寥龙在等大妈说下去，可大妈还在继续抽继续抹。大妈心疼钱，不心疼纸，看这架势是要把工作室的免费纸巾用完。</P>
李丽娟则以掩耳盗铃的姿态悄悄在大妈眼皮子底下把抽纸盒给拿走。</P>
史寥龙耐着性子地问了句：“后来呢？”</P>
“什么后来，没有后来，就这些。”</P>
史寥龙像是被吃了记闷棍地抠脑袋，肖大妈见他这样也不知是自己哪里没讲清楚，还反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跟我去见儿子？”</P>
“见你儿子之前我们得先调查，了解具体情况，看你儿子还有没有救，值不值得救。这些落实了我们再开出价格，您要是认可我们就签协议，然后我们拟定解决的方案。”</P>
肖大妈一听还要签协议立马掀起衣角露出扎裤带腰围处的五张百元大钞，说：“我带钱来了，你们这的规矩我懂，先缴一半的定金！”</P>
李丽娟见穿着土气且其貌不扬的大妈把钱拍桌子上很是干脆，一时间还真弄不明白这叫豪横爽快还是出门不带大脑?</P>
史寥龙心想也难怪大妈的儿子会被成功学大师带偏，这是基因遗传！</P>
李丽娟见这白花花的银子摆桌面忙去电脑前打印协议，也不管这事能不能成，严洛仪她是有印象的，曾跟刘老大联手处理过大额委托，有这个女人把关肯定靠谱。</P>
协议打印好后李丽娟手写注明一句：摆脱成功学洗脑，回归正常社会。</P>
本以为肖大妈要提要求外加补充意见，哪知这大妈看都不看就在协议上签字，还让李丽娟拿来印泥按手画押，说这叫双重保险。</P>
看这架势，如果协议是卖身契估计大妈都敢签。</P>
订金付了，字也签了，大妈心安理得地走了。史寥龙发现协议上的委托完成期限竟是空的，他问严洛仪：</P>
“这肖大妈不会是你安排的托吧，一个连话都讲不清楚的人给钱还这般爽快，不对劲。”</P>
严洛仪只是看向墙上的挂钟，刚好两点半，说了句：“第二位客户应该快到了。”</P>
史寥龙和李丽娟还没会过意思来，未关的大门外不远处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问刚出门的肖大妈“智囊”工作室的具体位置，肖大妈在给女人指路，还夸耀这里的人靠谱，自己钱都缴了，自己的儿子这回有救了！</P>
不到十五秒，清脆响亮且自带节奏的脚步声逼近，一位走路带风的女人进到工作室的大门。这女人看上去三十来岁，化着精美的淡妆，身穿一件珍珠白的皮质风衣，脚下的一双软底白皮鞋高跟微微拔高了女人修长的身姿，更加彰显出果敢干练的气质。</P>
女人把随身斜挎的白色香奈尔轻奢包搁于桌上，手里还攥着一把奔驰车钥匙。这钥匙捏手里绝非是炫耀自己的座驾，因为这个还尚处在呼吸微有急促的职业干练女性从一进门给人的印象便时间宝贵，当下一寸光阴一寸金。</P>
尽管如此，女人还是友好地和工作室的三个人打招呼，从言行举止判断她自己的时间很宝贵，但同时也尊重这里每一个人的时间。</P>
“严小姐，协议准备好了吧？”</P>
“半分钟，空白协议马上可以打印出来。”</P>
两个女人的两句对话，两个女人同级磁场的相互感应似乎也影响到了李丽娟，这小姑娘一下子心领神会地握鼠标打印。史寥龙用一次性纸杯给女人端上水，女人坐在椅子上接过杯子客套地说了声谢谢。</P>
近距离接触，史寥龙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就是一个妥妥的凭自身条件和自身努力坐上白富美咖位的社会精英人士。</P>
与这样的人接触，让他想起几个月前回老家与那位参加小舅子婚礼的赵乐感觉很相似。</P>
也许这类人在自身从事的领域里具备真正的硬核实力，无须用名包名车来装饰，无须自我吹捧就能获取旁人的尊重。</P>
空白协议打好后李丽娟双手呈递到白富美面前，白富美双手接过，一目多行而又不漏重点地快速浏览，眼神中流露出对协议模版拟定人和这家工作室的肯定。很快她抬头礼貌地向李丽娟索要水性笔。</P>
史寥龙把早已准备好的笔递到白富美手中，白富美移坐到刘志胜的空桌上伏案写字。室内静得只有笔尖在纸张上的沙沙摩擦声。</P>
史寥龙和李丽娟互看一眼，通过眼神交流两人的心里都有一种疑问和担心——这位白富美的委托恐怕没那么容易搞定！</P>
“时间节点这里你们确定只需要两天？”</P>
白富美停笔扭头问严洛仪，一副再次确认的样子。</P>
严洛仪回答道：“两天。”</P>
白富美点头，最后在一式两份的协议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起身将其中的一份折叠好放进包里，又从包里掏出手机说：</P>
“我身上没现金，你们的公众号里应该可以线上付款吧？”</P>
李丽娟连协议里写的是什么也没看，像是被催眠般地教白富美在公众号里如何操作。“嘀”的一声，识别成功，接着付款成功，再教对方调出电子收据保存。</P>
完事后白富美挎好包与严洛仪握手，称两天后会补齐剩下的尾款，她相信工作室的专业。</P>
接下来白富美又冲史寥龙和李丽娟说了声“辛苦”便出门，那走路带风的节奏和脚步声干脆利落，预示着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高效。</P>
李丽娟半天才回过神来地：“这位女强人的钱估计不太好挣呀。”</P>
史寥龙则拿着协议细看白妇美刚才写的什么内容。